《韩岭老街》F0300000534 · 2023年2月12日摄于中国浙江宁波

 

今天的行程主要是韩岭老街和老外滩。

韩岭老街号称宁波的丽江。虽说两地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对韩岭并不公平。

韩岭老街位于宁波鄞州区东钱湖镇韩岭村,紧邻东钱湖,属东钱湖景区,距宁波城区20来公里,依山傍水,非常漂亮。这里原为古村落,现经整体规划,时尚与传统融合,现代与历史交汇,让人流连忘返。

离开韩岭,原打算去「缸鸭狗」天一店尝尝正宗的宁波汤团。不料兜兜转转了三刻钟,硬是没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只得作罢,直接去了宁波的「老外滩」。

老外滩为宁波城内甬江、余姚江和奉化江三江汇流处,是宁波的门户,大唐四大港口之一,其历史非常久远。

「老外滩」一名,很可能与上海「外滩」关系不大,因为宁波比上海早几十年开埠,当时这里似乎就叫「外滩」。

来宁波,不可能不尝尝宁波海鲜。事先选定的店是「甬上名灶」翠柏店,但人气非常旺。今天又是周末,不敢怠慢,下午4:30便过去取号,还是被告知两个小时后才会有座。

闲着也是闲着,趁还有点时间,叫了车,去了趟四公里开外的南塘老街。

宁波真是富庶,尽管都是走马观花,但感觉包括南塘老街在内,几个新开发的休闲街投入都很大,很精致,也很有情趣。

晚7:00,终于开饭。我们食量都不大,三大一小,点了雪菜黄鱼、大头梅子和白鲳拼盘、银蚶、酱青膏蟹,还有的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都是印象中经典的宁波菜。

可能是饿了,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大呼过瘾。


《慈城年糕主题餐厅》A0102090001 · 2023年2月11日摄于中国浙江宁波慈城

 

有了杭州湾大桥,上海到宁波比之前要便捷很多,也就二百多公里。早7:00从上海出发,因天雨路滑,能见度很差,车没敢跑得很快,加上中途在「海天一洲」停了一下,到慈城差不多10:30。

海天一洲是一家观光酒店,位于杭州湾大桥的中点,可一揽全长42公里跨海大桥的雄姿。可惜当天云遮雾障,也就没花钱登塔。

慈城,原为慈溪的县城,现为宁波江北区的一休闲街区。停车后,先是在「年糕主题餐厅」打尖,之后在游客中心请了讲解员,陪同着在老街走马观花,大致了解了一下慈城的历史概况。

宁波年糕在上海一直很名气。慈城年糕主题餐厅主打宁波年糕,除了传统做法的雪菜年糕、白蟹年糕、桂花糖年糕,还有各种创意做法,十好几样。如果想品尝宁波年糕,这家餐厅可以试试,只是价格有点小贵,人均消费在当地差不多够得上一顿海鲜。

离开慈城,顺道去了鸣鹤古镇,一处位于慈溪观海卫镇南部的千年古镇,同时也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 。鸣鹤古镇依山成街,因河成镇,镇边有寺,渔耕人家枕河而居,有「鹤皋风景赛姑苏」的美誉,蛮值得去一趟的。


《干煎带鱼》B0000000401 · 2023年2月7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渔市小神鲜

 

退休了,社会和家庭义务该尽的都已经尽了,其他的,能不管就不管。人老了,容易招人嫌,就是因为自以为是且爱管闲事。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你必须不依不饶地去管,就是你的被监护人。除此之外,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善意地提醒一下。这样,你算是尽了责,心里过得去,就可以了。不要耿耿于怀于孩子不听你的。听说过「三岁看到老」这句话吧,人是不容易改变的。想想你自己为什么耿耿于怀?不就是因为自己改变不了一直试图改变别人嘛。想想你妈的话你自己又听进去多少,也就释怀了。只要不需要你承担连带风险,孩子不听劝,后果让他们自己承担就是了。何况你以为正确的事,并不一定对,而且,即使确实是对的,但不一定适合孩子们。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是,如果孩子是对的,你没能力则罢,有能力就帮一把,算是鼓励;如果觉得孩子做得不合你的心意但无伤大雅,走走开。眼不见为净。

说说社交。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社会关系是被动赋予的,比如上学,就有了同窗,上班,就有了同事,诸如此类。我并不十分关注这类关系。谈得来的,可以成为朋友,一般的,不用过分在意。退休了,只要用心经营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了,多省点时间,没心没肺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必须要留意的是,即使是朋友,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投缘。哪一方面臭气相投、观念相近,就在哪方面多联系,多聚聚。你喜欢吃不喜欢逛,他喜欢逛不喜欢吃。无论是一起吃还是一起逛,不是你不尽兴,就是他不痛快。何苦来着,是吧?不要勉强朋友,也不要勉强自己。如此,关系才能维系得长久。

即使是吃,你嗜甜,他贪咸,那也不要勉强。我有时突然想重口味一下,可家里人都不好这一口,那就找机会独自解馋就是了。道不同,不相谋。在吃上面也是,口味不同,不要相谋。哈哈哈哈。

与人相处,永远记得:己不欲,忽施人,更何况即使己欲,人也未必欲。这是需要用心的地方。所以,前面在说处理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时,我用了「经营」二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非必要,不要去为难朋友,也不要憋屈自己。

嗯,啰里八嗦好几千字,只是想抛砖引玉,友情提示一下:退休是人生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有必要静下心来,好好盘算一下,如何尽快适应退休后的生活,争取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我们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就想办法改变一下自己,把自己调整到一个最舒服、最惬意的状态。事在人为,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意愿。


《葱油膏蟹》B0000000400 · 2023年2月7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渔市小神鲜

 

退休,收入肯定会受影响,有的还很明显。但这是预料中的事,不应该成为一个绕不过去的困扰。

我提前五年离职,然后去朋友的公司帮了六个月的忙,没拿一分钱报酬。过去帮忙,是因为盛情难却;不要报酬,是不想让自己有压力。约定的时间一到,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我不是不需要钱,而是觉得为钱所累并不很值得。

和很多人的观念不同,我并不觉得所有的钱都值得挣。在我眼里,那些不能明显改变生活现状的钱,有或没有,都无所谓。举个例子:汽油涨价的消息一经公布,会有人连夜跑去加油站。这确实能省几块钱,但又怎样。你的生活不会因为省下来这几块钱而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把自己弄得很焦虑,累。用点心,让自己的车无病无灾地多跑五年,省下来的钱,不知道可以加多少汽油。

要正确看待钱。钱是用来花的。只有花出去,才能体现出钱的价值。回想一下,年轻的时候,你拚命挣钱,目的是不是为了养老?现在老了,还一如既往地抠抠搜搜,那当年的拚命还有什么意思。

人生苦短。倘若幸运,能逛吃到80岁,那对55岁退休的人来说,可以逛吃25年;要是65岁才退休,只有15年的逛吃时光。退休了,不要再太看重积蓄,把自己的每一天安排得舒舒服服了才不枉费了年轻时的打拚。有一点要想明白:无论你再怎么抠抠搜搜,15年一过,也依然是哆哆嗦嗦,结局不可能比别人好。这是自然规律,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离职那年,跟外婆说笑:盘算一下,我们总共有多少积蓄,然后除上30,这样就大体知道我们每年可以花多少钱。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我们就不会破产。

说是说笑,其实是认真的。认真看待积蓄,认真对待生活。

我们家附近有一大片湿地,每天都有一群摄影爱好者架着相机拍鸟。看年纪,大都已经退休,但对于自己的爱好却很舍得投入。那天粗略估算了一下,每套装备,普通点的三五万,好点的小十万。我觉得很值。如果换一种生活态度,你也许每天为存在银行里的十万块钱的利息又跌了而郁郁寡欢。嘿嘿。


《葱姜蛏子》B0000000399 · 2023年2月7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渔市小神鲜

 

我相信,有很多人始终没弄明白工作和生活的主从关系。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并非生活本身。生活才是人生的重点所在。而生活,说白了,其实就是我们从生活中所获得的感受。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可以提升生活感受,让生活变得充实而愉悦。如此,对待退休,会是欣欣然,而非悻悻然。

不幸的是,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一点,以至于退休后感到无所适从,百无聊赖,整天长吁短叹于「世太炎凉」、「人走茶凉」,莫名其妙地让自己活得很是心累。

不过,不用着急。平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安排。最重要,同时也是最简单的,是找出生活中的乐趣。如果没有,可以开始培养。觉得棋琴书画过于阳春白雪,那就从烟酒茶饭入手,让日常生活变得趣味起来。试试看,这,真的可以改变你对生活的认知和态度。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你能很好地分辨出野生荠菜和大棚荠菜在口味上的区别,那么,每年的早春驱车几十公里去野地里采野荠菜都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这么简单就可以让自己愉悦起来,何乐而不为?


《白灼斑节虾》B0000000398 · 2023年2月7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渔市小神鲜

 

对于退休,不同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或欣欣然,或悻悻然。欣欣然者,是视工作为谋生手段,不得已而为之。退下来,一身轻松;而悻悻然者,大多太过入戏,恍惚于舞台与现实之间。

从小张到张科、张处、张局,再到张老,最后到老张,对大多数人来说,会是一个从意气风发,到踌躇满志,再到失落沮丧,最后回归平静的过程。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有99.9%的人只是小张或张师傅或老张或老张头。用现今中国普遍的评判标准,你算是一个成功者,曾经拥有过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光时刻。有什么理由失落和沮丧?

都说人生如戏,也确实这样。退休,意味着职场舞台的落幕。退场,卸妆,回家,该干嘛干嘛,回到本真的自己。没有灯光和掌声才是正常的、本该有的模样。

失落?沮丧?凭什么?你不能保证不欠社会的,但社会肯定不欠你的。不要唉声叹气于「人走茶凉」,这是在给自己添堵,没有意义,犯不着。


《大雄殿》A0101130005 · 2023年1月27日摄于中国上海宝山宝山寺

 

「大雄」是梵语「摩诃毗罗」的意译,即「伟大的英雄」之意,特指释迦牟尼佛。寺庙中供奉释迦牟尼佛的大殿,叫「大雄宝殿」或「大雄殿」。

《大智度论》:「大雄者,佛之德号也。有大力,能伏四魔,名大雄。」


《醉虾》B0000000396 · 2023年2月5日摄于中国上海浦东三林久久圆餐饮

 

今日元宵,吃的却是年夜饭。因为疫情,推迟了。

刚刚过去的这个岁尾年初有点惨烈。庆幸的是,年前每一个相约的人都幸存了下来,今天都齐齐整整聚在了一起。

这就很好。


《春天里》C0000000057 · 2021年1月1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今日立春。

立春,英语怎么说?「The Beginning of Spring」。这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专用名词,充其量只是一种对「立春」的描述。

其实,我以为,像「立春」这样的名词,最好的翻译是直接使用汉语拼音:「Lichun」。

差不多意思的,还有中餐的英语菜单。除了极个别的,绝大多数菜名往往是一长串的描述。如果再翻译回来,恐怕其中很多菜连中国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既不利于推广,也不利于文化输出,说难听些,是一种文化不自信。这方面,日本做得就很好,通常直接使用日语罗马字。比如寿司,就叫「Sushi」,拉麵,就叫「Ramen」。

猜猜韩国泡菜的英语是什么?不是「用辣椒酱腌渍的大白菜」,而是「Kimchi」。无论哪国人,一看都能明白。


《炸猪排定食》B0000000395 · 2023年2月3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无印良品悠迈广场店

 

本文为汪曾祺为《学人谈吃》所作的序。

 

《食道寻旧》

汪曾祺

 

《学人谈吃》,我觉得这个书名有点讽刺意味。学人是会吃,且善于谈吃的。中国的饮食艺术源远流长,千年不坠,和学人的著述是有关系的。现存的古典食谱,大都是学人的手笔。但是学人一般是比较穷的,他们爱谈吃,但是不大吃得起。

抗日战争以前,学人的生活是相当优裕的,大学教授一月可以拿到三四百元,有的教授家里是有厨子的。抗战以后,学人生活一落千丈。我认识一些学人正是在抗战以后。我读的大学是西南联大,西南联大是名教授荟萃的学府。这些教授肚子里有学问,却少油水。

昆明的一些名菜,如「培养正气」的汽锅鸡、东月楼的锅贴乌鱼、映时春的油淋鸡,新亚饭店的过油肘子、小西门马家牛肉馆的牛肉、甬道街的红烧鸡,能够偶尔一吃的,倒是一些「准学人」:学生或助教。

这些准学人两肩担一口,无牵无挂,有一点钱。那时的大学生大都在校外兼职,教中学,当家庭教师,作会计,不时有微薄的收入,多是三朋四友,一顿吃光。有一次有一个四川同学,家里给他寄了一件棉袍来,我们几个人和他一块到邮局去取。出了邮局,他把包裹拆了,把棉袍搭在胳臂上,站在文明街上,大声喊:「谁要这件棉袍?」当场有人买了。我们几个人钻进一家小馆子,风卷残云,一会的功夫,就把这件里面三新的棉袍吃掉了。

教授们有家,有妻儿老小,当然不能这样的放诞。

有一位名教授,外号「二云居士」,谓其所嗜之物为云土与云腿,我想这不可靠。走进大西门外凤翥街的本地馆子里,一屁股坐下来,毫不犹豫地先叫一盘「金钱片腿」的,只有赶马的马锅头。教授只能看看。

唐立厂(兰)先生爱吃干巴菌,这东西是不贵的,但必须有瘦肉、青辣椒同炒,而且过了雨季,鲜干巴菌就没有了,唐先生也不能老吃。

沈从文先生经常在米线居就餐。巴金同志的《怀念从文》中提到:「我还记得在昆明一家小饭食店里几次同他相遇,一两碗米线作为晚餐,有西红柿,还有鸡蛋,我们就满足了。」这家米线店在文林街他的宿舍对面,我就陪沈先生吃过多次米线。

文林街上除了米线店,还有两家卖牛肉面的小馆子。西边那一家有一位常客,是吴雨僧(宓)先生。他几乎每天都来。老板和他很熟,也对他很尊敬。那时物价以惊人的速度飞涨,牛肉面也随时要涨价。每涨一次价,老板都得征求吴先生的同意。吴先生听了老板的陈述,认为有理,就用一张红纸,毛笔正楷,写一张新订的价目表,贴在墙上。穷虽穷,不废风雅。

云南大学成立了一个曲社,定期举行「同期」。参加拍曲的有陶重华(光)、张宗和、孙凤竹、崔芝兰、沈有鼎、吴征镒诸先生,还有一位在民航公司供职的许茹香老先生,「同期」后多半要聚一次餐。

所谓「聚餐」,是到翠湖边一家小铺去吃一顿馅儿饼,费用公摊。不到吃完,账已经算得一清二楚,谁该多少钱。掌柜的直纳闷,怎么算得这么快?他不知道算账的是许宝先生。许先生是数论专家,这点小九九还在话下!许家是昆曲世家,他的曲子唱得细致规矩是不难理解的,从本书俞平伯先生文中,我才知道他的字也写得很好。

昆明的学人清贫如洗,重庆、成都的学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观音寺一中学教书时,于金启华先生壁间见到胡小石先生写给他的一条字,是胡先生自作的有点打油味道的诗。全诗已忘,前面说广文先生如何如何,有一句我是一直记得的:「斋钟顿顿牛皮菜」。牛皮菜即菾菜,茎叶可炒食或做汤,北方叫做「根头菜」,也还不太难吃,但是顿顿吃牛皮菜,是会叫人「嘴里淡出鸟来」的!

抗战胜利,大学复员。我曾在北大红楼寄住过半年,和学人时有接触,他们的生活比抗战时要好一些,但很少于吃喝上用心的。谭家菜近在咫尺,我没有听说有哪几位教授在谭家菜预定过一桌鱼翅席去解馋。

北大附近只有松公府夹道拐角处有一家四川馆子,就是本书李一氓同志文中提到过许倩云、陈书舫曾照顾过的,屋小而菜精。李一氓同志说是这家的菜比成都还做得好,我无从比较。除了鱼香肉丝、炒回锅肉、豆瓣鱼之外,我一直记得这家的泡菜特别好吃,而且是不算钱的。掌勺的是个矮胖子,他的儿子也上灶。不知为了什么事,两父子后来闹翻了。常到这里来吃的,以助教、讲师为多,教授是很少来的。

除了这家四川馆,红楼附近只有两家小饭铺,卖筋面炒饼,还有一种叫做「炒和菜戴帽」或「炒和菜盖被窝」的菜:菠菜炒粉条,上面摊一层薄薄的鸡蛋盖住。从大学附近饭铺的菜蔬,可以大体测量出学人和准学人的生活水平。

教授、讲师、助教忽然阔了一个时期。国民党政府改革币制,从法币改为金元券,这一下等于增加薪水10倍。于是,我们几乎天天晚上到东安市场去吃。吃森隆、五芳斋的时候少,常吃的是「苏造肉」:猪肉及下水加沙仁、豆蔻等药料共煮一锅,吃客可以自选一两样,由大师傅夹出,剁块,和黄宗江在《美食随笔》里提到的言慧珠请他吃过的爆肚,和白汤杂碎。东安市场的爆肚真是一绝,脆,嫩,绝对干净,爆散丹、爆肚仁都好。白汤杂碎,汤是雪白的。可惜好景不长,阔也就是阔了一个月光景。金元券贬值,只能依旧回沙滩吃炒和菜。

教授很少下馆子。他们一般都在家里吃饭,偶尔约几个朋友小聚,也在家里。教授夫人大都会做菜。我的师娘,三姐张兆和是会做菜的。她做的八宝糯米鸭,酥烂入味,皮不破,肉不散,是个杰作。但是她平常做的只是家常炒菜。四姐张充和多才多艺,字写得极好;曲子唱得极好。我们在昆明曲会学唱的《思凡》就是用的她的腔,曾听过她的《受吐》的唱片,真是细腻宛转;她善写散曲,也很会做菜。她做的菜我大都忘了,只记得她做的「十香菜」。「十香菜」,苏州人过年吃的常菜耳,只是用10种咸菜丝,分别炒出,置于一盘。但是充和所制,切得极细,精致绝伦,冷冻之后,于鱼肉饫饱之余上桌,拈箸入口,香留齿颊!

解放后我在北京市文联工作过几年。那时文联编着两个刊物:《北京文艺》和《说说唱唱》,每月有一点编辑费。编辑费都是吃掉。编委、编辑,分批开向饭馆。那两年,我们几乎把北京的有名的饭馆都吃遍了。预订包桌的时候很少,大都是临时点菜。「主点」的是老舍先生,执笔写菜单的是王亚平同志。有一次,菜点齐了,老舍先生又斟酌了一次,认为有一个菜不好,不要,亚平同志掏出笔来在这道菜四边画了一个方框,又加了一个螺旋形的小尾巴。服务员接过菜单,端详了一会,问:「这是什么意思?」亚平真是个老编辑,他把校对符号用到菜单上来了!

老舍先生好客,他每年要把文联的干部约到家里去喝两次酒,一次是菊花开的时候,赏菊;一次是腊二十三,他的生日。菜是地道老北京的味儿,很有特点。我记得很清楚的是芝麻酱炖黄花鱼,是一道汤菜。我以前没有吃过这个菜,以后也没有吃过。黄花鱼极新鲜,而且是一般大小,都是八寸。装这个菜得一个特制的器皿:瓷子,即周壁直上直下的那么一个家伙。这样黄花鱼才能一条一条顺顺溜溜平躺在汤里。若用通常的大海碗,鱼即会拗弯甚至断碎。老舍夫人胡絜青同志善做「芥末墩」,我以为是天下第一。有一次老舍先生宴客的是两个盒子菜。盒子菜已经绝迹多年,不知他是从哪一家订来的。那种里面分隔的填雕的朱红大圆漆盒现在大概也找不到了。

学人中有不少是会自己做菜的。但都只能做一两只拿手小菜。学人中真正精于烹调的,据我所知,当推北京王世襄。世襄以此为一乐。有时朋友请他上家里做几个菜,主料、配料、酱油、黄酒,都是自己带去。据说过去连圆桌面都是自己用自行车驮去的。听黄永玉说,有一次有几个朋友在一家会餐,规定每人备料去表演一个菜。王世襄来了,提了一捆葱。他做了一个菜:焖葱。结果把所有的菜全压下去了。此事不知是否可靠。如不可靠,当由黄永玉负责!

客人不多,时间充裕,材料凑手,做几个菜是很愉快的事。成天伏案,改换一下身体的姿势,也是好的。做菜都是站着的。做菜,得自己去买菜。买菜也是构思的过程。得看菜市上有什么菜,捉摸一下,才能掂配出几个菜来。不可能在家里想做几个什么菜,菜市上准有。想炒一个雪里蕻冬笋,没有冬笋,菜架上却有新到的荷兰豆,只好「改戏」。买菜,也多少是运动。我是很爱逛菜市场的。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学人所做的菜很难说有什么特点,但大都存本味,去增饰,不勾浓芡,少用明油,比较清淡,和馆子菜不同。北京菜有所谓「宫廷菜」(如仿膳)、「官府菜”」如谭家菜、「潘鱼」)。学人做的菜该叫个什么菜呢?叫做「学人菜」,不大好听,我想为之拟一名目,曰「名士菜」,不知王世襄等同志能同意否。

编者叫我为《学人谈吃》写一篇序,我不知说什么好,就东拉西扯地写了上面一些。

华为

20230202


《华为》C0000000056 · 2023年2月1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中环国际

 

用华为,既是对华为品质和服务的信赖,同时也是一种情怀。

这几年,华为有点悲壮。一家中国的民营企业,遭到了全球唯一超级大国美国加上其一众盟友共同倾力打压。

据说华为的精神图腾,是一架千疮百孔正在返航的旧式战机的图片。图片上配有这样一段话:

「没有伤痕累累,哪来皮厚肉糙。英雄自古多磨难。」

相信铁血华为能挺得住。


《小炒肉》B0000000393 · 2023年2月1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胡子大厨

 

小炒肉,说是湘菜。但头一回吃小炒肉,却是很多年前在湖北麻城的龟峰山脚下一家路边小饭馆。不曾想,尽管时隔多年,竟还一直惦记着这道毫不起眼的农家小炒。

最近两三年,小炒肉蜂拥着登陆上海,甚至还出现了小炒肉专门店。看来,惦记这道菜的,不光只是我一人。

小炒肉,咸、辣、香、油。如果口重,一份小炒肉,配一碗大米饭,很容易就满足了。

切记,这道菜,须是现炒。


《反烧》B0000000391 · 2023年1月29日摄于中国上海松江草庐点心

 

前天去松江方塔园,离园后特意去了趟「草庐点心」。这家店的点心在当地非常有名,跟当地人打听,几乎无人不晓。其中有一样,叫「反烧」,其实跟鲜肉月饼差不多的意思。我打趣说,每一个好赌的人都应该尝尝,不保证能赢钱,但至少可以不输。因为在上海话中,「反烧」、「翻梢」同音。

梢,在旧时的赌场中指钱。翻梢,回本之意,也有叫「淘梢」的。赌了一宿,输得精光。最后一把牌,运气来了:上、下家及对门都包你三摊,你来了个清一色、碰听、大吊车、海底捞月,外加杠头开花,一下子回本了。这叫「一副淘梢」。

哈哈哈哈。


《三文鱼茶泡饭》B0000000390 · 2023年1月3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久竹居酒屋

 

每次的「免费试」,总觉得有点无功受禄,每每总是会再另点些什么,意思意思。

昨天的久竹居酒屋单人餐「免费试」,去了三个人,另点了一个单人套餐和一个三文鱼茶泡饭。单人套餐含鳗鱼饭、烤青花、麻辣鲜蛤、三文鱼刺身、火炙三文鱼寿司、味噌汤及一杯可儿必思,65元,相当的便宜,难怪工作日下午一点过了才进的店,二楼仍需等座。

这样的店,开在大学路上,对年轻人确实具有相当高的吸引力。但我观察了一下,觉得如果再细致些,感觉能再增添几分小情小调。比如主推的馒鱼饭,尽管不会是现杀现烤的活鳗,但讲真,味道还是蛮可以的。如果盛器改用漆器食盒,给人的感觉会更正式些,甚至更高端些;另外就是桌上可以备些浇汁,让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多一些调整的余地。再比如茶泡饭,茶汤可以壶装了单独提供,由客人自己动手注汤入饭,这样多些参与感和仪式感,感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用餐体验。

总体来说,「久竹」价格亲民,食材新鲜,味道也相当不错。


《方塔》A0101120003 · 2023年1月29日摄于中国上海松江方塔园

 

松江方塔园,算是上海比较著名的景点,是松江最著名的地标性建筑。

方塔园,因其园内的方塔得名。该九层方塔原为兴圣教寺佛塔,砖木结构。根据上世纪70年代在塔内发现的文物可以确定,该塔为北宋时所建。

因遭战乱,兴圣教寺毁坏殆尽,佛塔却意外地幸存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迹。

1978年,方塔及周边被辟建方塔园,1982年,由中国著名建筑大师冯纪中领衔,将方塔园改扩建成占地170余亩、具有中国经典园林风格的历史文物主题公园。1999年,在「世界建筑师大会优秀设计展」上,该项目荣获唯一的园林设计奖。

方塔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拥抱夕阳的金合欢》A3900000004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地

 

刚才见到闹同学,问及寒假作业,回话说正常进行中。不过,今天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说是有篇主题作文,要求讲述与生物学家一起探险时的遇险经历。闹同学说,这个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写。我说,探险,还要跟生物学家一起探险,还要遇险。这样的经历别说孩子,就是成人,一亿个人里头也不会有一个。如果非要想像,能想到的,就在融化的冰川发现了被冰封了多少万年的可能带有致使病毒或细菌的动物或人类尸体。这样的作文,确实无从下笔。

我提醒闹,在现实生活中,几年前倒是曾经有过一次可能遭遇危险的经历。不过,面对的不是危险生物,而是掠食动物。

四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和外婆带闹同学去东非草原。一天傍晚,我到酒店后面的停车场,想拍落日。酒店没有围墙,停车场外面便是无垠的大草原。不远处有几株金合欢树,在夕阳的映衬下瑰丽而浪漫。正当我慢慢往金合欢树走的时候,闹同学追了上来,说想跟我一起看夕阳。

突然,在几米开外的草丛里,我发现了一小群正在休息的食草动物。由于天色已晚,分辩不出是鹿还是羚羊。当时第一个反应,是叫闹赶紧退回酒店。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附近很可能会潜伏着伺机捕猎的掠食动物。

我站在原地,确定闹同学已经安全地退回酒店后,没敢转身,而是慢慢后退着脱离这片是非之地。不转身,是不想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掠食动物,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危险。因为大部分掠食动物都喜欢从背后发动攻击。

时隔多年,旧事重提,是按照闹同学的要求把当时的情况捋一下供参考。


《宝山寺》A0101130004 · 2023年1月27日摄于中国上海宝山罗店

 

查资料,说坐落于上海宝山罗店练祁河畔的宝山寺初建于明正德年间,重建于清乾隆年间,再往后,便有些呜哩嘛哩,语焉不详。

很怀疑现在的宝山寺是近年重建的,因为一切都很新,感觉不出丝毫的历史积淀。不过,从建筑看,无论是用料还是工艺,都相当的讲究和精湛,加上晚唐宫殿建筑风格,还是很有些品味的。

参观宝山寺,需要「捐」「香火钱」,就是门票,只收现金。但其内各殿的功德箱上,倒是都贴有收款两维码。这多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蛋黄鸡翅》B0000000394 · 2023年1月24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新发现

 

《口味》

汪曾祺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好吃的东西大家都爱吃。宴会上有烹大虾(是极新鲜的),大都剩不下。但是也不尽然。羊肉是很好吃的。「羊大为美」。中国吃羊肉的历史大概和这个民族的历史同样久远。中国羊肉的吃法很多,不能列举。我以为最好吃的是手把羊肉。维吾尔、哈萨克都有手把肉,但似以内蒙为最好。内蒙很多盟旗都说他们那里的羊肉不膻,因为羊吃了草原上的野葱,生前已经自己把膻味解了。我以为不膻固好,膻亦无妨。我曾在达茂旗吃过「羊贝子」,即白煮全羊。整只羊放在锅里只煮四十五分钟(为了照顾远来的汉人客人,多煮了十五分钟,他们自己吃,只煮半小时),各人用刀割取自己中意的部位,蘸一点作料(原来只备一碗盐水,近年有了较多的作料)吃。羊肉带生,一刀切下去,会汪出一点血,但是鲜嫩无比。内蒙人说,羊肉越煮越老,半熟的,才易消化,也能多吃。我几次到内蒙,吃羊肉吃得非常过瘾。同行有一位女同志,不但不吃,连闻都不能闻。一走进食堂,闻到羊肉气味就想吐。她只好每顿用开水泡饭,吃咸菜,真是苦煞。全国不吃羊肉的人,不在少数。

「鱼羊为鲜」,有一位老同志是获鹿县人,是回民,他倒是吃羊肉的,但是一生不解何所谓鲜。他的爱人是南京人,动辄说:「这个菜很鲜。」他说:「什么叫『鲜』?我只知道什么东西吃着『香』。」要解释什么是「鲜」,是苦难的。我的家乡以为最能代表鲜味的是虾子。虾子冬笋、虾子豆腐羹,很都鲜。虾子放得太多,就会「鲜得连眉毛都掉了」的。我有个小孙女,很爱吃我配料煮的龙须挂面。有一次我放了虾子,她尝了一口,说「有股什么味!」不吃。

中国不少省份的人都爱吃辣椒。云、贵、川、黔、湘、赣。延边朝鲜族也极能吃辣;人说吃辣椒爱上火。井冈山人说:「辣子冇补(没有营养),两头受苦。」我认识一个演员,他一天不吃辣椒,就会便秘!我认识一个干部,他每天在机关吃午饭,什么菜也不吃,只带一小饭盒油炸辣椒来,吃辣椒下饭,顿顿如此。此人真是个吃辣椒专家,全国各地的辣椒,都设法弄了来吃。据他的品评,认为土家族的最好。有一次他带了一饭盒来,让我尝尝,真是又辣又香。然而有人是不吃辣的。我曾随剧团到重庆体验生活。四川无菜不辣,有人实在受不了。有一个演员带了几个年轻的女演员去吃汤圆,一个唱老旦的演员进门就嚷嚷:「不要辣椒!」卖汤圆的白了她一眼:「汤圆没有放辣椒的!」

北方人爱吃生葱生蒜。山东人特爱吃葱,吃煎饼、锅盔,没有葱是不行的。有一个笑话:婆媳吵嘴,儿媳妇跳了井。儿子回来,婆婆说:「可了不得啦,你媳妇跳井啦!」儿子说:「不咋!」拿了一根葱在井口逛了一下,媳妇就上来了。山东大葱的确很好吃,葱白长至半尺,是甜的。江浙人不吃生葱蒜,做鱼肉时放葱,谓之「香葱」,实即北方的小葱,几根小葱,挽成一个疙瘩,叫做「葱结」。他们把大葱叫做「胡葱」,即做菜时也不大用。有一个著名女演员,不吃葱,她和大家一同去体验生活,菜都得给她单做。「文化大革命」斗她的时候,这成了一条罪状。北方人吃炸酱面,必须有几瓣蒜。在长影拍片时,有一天我起晚了,早饭已经开过,我到厨房里和几位炊事员一块吃。那天吃的是炸油饼,他们吃油饼就蒜。我说,「吃油饼哪有就蒜的!」一个河南籍的炊事员说:「嘿!你试试!」果然,「另一个味儿」。我前几年回家乡,接连吃了几天鸡鸭鱼虾,吃腻了,我跟家里人说:「给我下一碗阳春面,弄一碟葱,两头蒜来。」家里人看我生吃葱,大为惊骇。

有些东西,本来不吃,吃吃也就习惯了。我曾经夸口,说我什么都吃,为此挨了两次捉弄。一次在家乡。我原来不吃芫荽(香菜),以为有臭虫味。一次,我家所开的中药铺请我去吃面。那天是药王生日,铺中管事弄了一大碗凉拌芫荽,说:「你不是什么都吃吗?」我一咬牙吃了。从此,我就吃芫荽了。此来北地,每吃测羊肉,调料里总要撒上大量芫荽。一次在昆明。苦瓜,我原来也是不吃的,没有吃过。我们家乡有苦瓜,叫做癞葡萄,是放在瓷盘里看着玩,不吃的。有一位诗人请我下小馆子,他要了三个菜:凉拌苦瓜、炒苦瓜、苦瓜汤。他说:「你不是什么都吃吗?」从此,我就吃苦瓜了。北京人原来是不吃苦瓜的,近年也学会吃了:不过他们用凉水连「拔」三次,基本上不苦了,哪还有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自己尽可不吃,但不要反对旁人吃。不要以为自己不吃的东西.谁吃,就是岂有此理。比如广东人吃蛇,吃龙虱;傣族人爱吃苦肠,即牛肠里没有完全消化的粪汁,蘸肉吃。这在广东人、傣族人.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爱吃,你管得着吗?不过有些东西,我也以为以不吃为宜。比如炒肉芽:腐肉所生之蛆。

总之,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

20230125


《麵》B0000000392 · 2022年10月3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经常见管吃麵叫「嗦麵」,倒是挺形象的,眼前会浮现出那连麵带汤麵带空气一并吸进嘴里的场景,甚至耳畔还伴有「嗦」、「嗦」的响动。哈哈哈哈。

只是,「嗦」是个白字,规范的话,应该用「嗍」,近「嘬」,吮吸之意。


《角落》C0000000055 · 2023年1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新冠转阴后快二十天了,但影响似乎远未消除。生理方面还好,心理方面有点困扰,主要是感觉情绪低落、消沉,甚至可能是有点抑郁。

庆幸的是,这点几天前已经意识到了,并且在竭力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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