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场

20251010


《浮潜印度洋》F0300000718 · 2025年8月14日摄于毛里求斯塔马兰湾

 

期末考试一结束,没等正式放假,扔下书包就和同学一起飞银川。等银川回来,马不停蹄地从浦东机场直奔虹桥火车站,和另一帮同学跑去无锡疯。接下来是塞舌尔、毛里求斯、法属留尼汪和马达加斯加东非香草四国。

可以消停了吧?哪能!开学刚一个月,中秋、国庆长假又接踵而至,老娘带着又飞去北京环球影城接着浪。

终于,累躺下了。

大前天,车刚在游泳馆门口停下,就收到了丫头的微信,说带这小子看大夫,诊断下来是肺炎,得住院吊一个疗程的抗生素。

立马开车回家。外婆满腹猜疑地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说:「不是说闹住院了嘛。我得回来备着,怕你们要用车。」

真是麻烦。


《奈良》F0300000719 · 2017年12月7日摄于日本奈良

 

《奈良的味道》

冯骥才

 

如果到奈良东大寺拜观日本最大的佛,先要和鹿儿打交道。

离寺门远远的,就见三三两两的鹿儿站在道上,与游人相戏。还有些大大小小的鹿儿趴在道边歇憩,倘若从小贩那里买一些饼干似的又薄又脆喂鹿的面饼,就会招得鹿儿上来索食。性急的鹿儿常常用又圆又硬的鼻尖,顶你的肚子或腰眼,向你讨要。那可不怪它们,是你去招的它们!待面饼散尽了,手上遗留食物的香味,难免还会引得鹿儿一路尾随,直至山门。大概是山门左右两尊八米高威严下视的金刚大力士把它们吓住了,才放你脱身。如果你回头瞅一瞅,鹿儿停在高高的台阶下,眼巴巴望着你。往往还会有一只跟着吃残渣的鸟落在这鹿儿的背上。

奈良的鹿儿给人的感觉很好。它叫你忘掉城市,想到大自然,幻觉出遥远的历史图像,触摸到早已消失。

奈良太老了。对于日本人的历史,它是京都的父亲。它先是七代天皇的驻地,此后皇城才迁抵京都。这座建于公元八世纪的平城京,完全按照中国长安的模样,红门白墙,青瓦绿树,几乎把长安搬到这里来。然而时间乒乒乓乓过了一千多年,长安经过无以数计的战乱与革命的洗礼,如今面目全非;奈良躲过二战的轰炸而依然风韵犹存。

这是一块地面上的活化石。一个不死的历史。

我喜欢奈良,并非它像中国的过去,也不是由于它那尊的确博大恢宏、光芒四射的大佛,而是因为它整座城市都有一种浩然之气,一种旷古的时代感,一种略带荒凉的野味,一种被人遗忘了的气息。

这可能与奈良的历史有关。当年作为皇都的平城京,是一座「没有市民的城市」。只有皇室贵族和官员僧侣,以及他们使用的奴婢仆从、工匠耕农。没有一个自由市民,也没有民居与市井。如今遗存的古迹之间,一如当年都是荒草野林,奔鹿飞鸟。日本人很会保护自己的过去,不占有这些空间,不让“现代”肆狂无忌,而让历史在原来的位置上尊贵地活着。

在奈良看不见一座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

古建筑的一切木质构件上的色彩,大都脱落,任其斑驳,绝不刷新。没有旅游的味道,没有讨厌的金钱欲望在作祟。连刻意保护的痕迹都隐藏起来,来到奈良才像走进日本的历史。奈良是个时间隧道,在这里,人们凭着各自的历史知识与素养,在想象中复活昔时的图景,再将自己置身其间,历史便变得无比崇高。

朋友们问我在奈良的感觉。

我说:「在古迹中最好的感觉是,忽然自己不是局外人了。」

如果再过一千年,奈良依然是这个样子。那它将是地球上最美的城市。


《安海土笋冻》B0000000751 · 2024年12月21日摄于中国福建泉州刺桐别院鲤城府文庙店

 

《福建的菜》

黄剑

 

闽菜最早起源于福建闽侯县,后形成福州、闽南、闽西三种流派。福州菜注重刀工、火候,淡爽清鲜,重酸甜,甜而不腻、淡而不薄、酸而爽口,特别讲究炖汤,汤重鲜香;闽南菜包括泉州、厦门、漳州等地菜式,讲究佐料调味,重鲜香;闽西菜包括长汀等西南一带菜式,重咸偏辣,烹制多为山珍。故此,闽菜形成三大特色,一长于红糟调味,二长于制汤,三长于使用糖醋。清代周亮工的《闽小记》是中国古代记载福建风土人情最为出名的一本书,书中记录不少福建美食,后世饕餮多寻此得闻闽菜精髓。

闽菜之所以著名,首先是因为闽地物产得天独厚。福建东南濒海,西北多山,所以多山珍海味。早期沿海居民不必忧虑饥饿,潮涨潮回,只消去海滨走走,就可拾一篮海货来充饥。又加上气候温暖,土质丰腴,四季蔬果不断。

20世纪20年代,闽菜在上海开始闻名,《上海周刊》于1928年2月12日有文章说:「然闽菜之味,亦颇为一般人所喜爱,且其价并不昂贵」,和「价格太高」的粤菜形成鲜明对比。文章还列出闽菜中的名菜单,其中有酥鲫鱼、卤蹄包、炒四宝、伊府面、拌鳝丝、炒三冬等,并没有闽菜中最为出名的「佛跳墙」,估计和这份菜单中宣传的闽菜「价并不昂贵」相悖。谈及「佛跳墙」,不得不提到近代闽菜奠基人名厨郑春发和其创立的「聚春园」。

郑春发,福建长乐人。早年在福州东街口源春馆学习厨艺,又到京广苏杭拜师学艺。他在保持闽菜特色的基础上,吸收各菜系之精华,使闽菜特色更为突出。他被时任福建布政使周莲聘为厨师。郑春发仿制「官钱局」内眷的「福寿全」而成「佛跳墙」,他因此一举成名。郑春发也被誉为「闽厨第一手」。郑春发后创办「聚春园」,从此「聚多冠盖,春满壶觞」,这里成为近世闽菜的发源地以及闽菜厨师之摇篮,并以「佛跳墙」一菜名动天下。

有人吃到「佛跳墙」后赞不绝口:「其实源自福州的佛跳墙,配料极其珍贵,花了十多天闲工夫才能做成的这道菜,有海参、猪蹄筋、红枣、鱼刺、鱼皮、栗子、香菇、蹄髈筋肉等十种昂贵的配料,先熬鸡汁,再将去肉的鸡汁和这些配料予以慢工出细活的好几遍煮法,前后计时将近两星期,已不再是原有各种不同味道,而合为一味。香醇甘美,齿颊留香,两三天仍回味无穷。」这大杂烩式的佛跳墙和郑春发所制已有很大变化,相同的只有量杂味鲜。

20世纪20年代开始,闽菜在北京也开始流行起来,有报载《西长安街之闽菜馆》一文,指出当地「自去岁以来,饭馆酒楼,如雨过芽儿,怒放不已,最够生意经者,首推忠信堂,彰林春、庆林春次之,三者俱为闽馆」。可见闽菜馆在北京生意之红火。郁达夫1936年来到福州,同年发表文章盛赞福建菜系,论及闽菜在北京与上海的盛况:「福州的食品,向来就很为外省人所赏识,前十余年在北平,说起私家的厨子,我们总同声一致的赞成刘崧生(即刘崇佑,福建福州人)先生和林宗孟(即林长民,福建福州人)先生家里的蔬菜的可口。当时宣武门外的忠信堂正在流行,而这忠信堂的主人,就系旧日刘家的厨子,曾经做过清室的御厨房的。上海的小有天以及现在早已歇业了的消闲别墅,在粤菜还没有征服上海之先,也曾盛行过一时。面食里的伊府面,听说还是汀州伊墨卿(即清中期书法家伊秉绶,福建宁化人)太守的创作;太守住扬州日久,与袁才子也时相往来,可惜他没有像随园老人那么的好事,留下一本食谱来,教给我们以烹调之法。」

但闽菜的流行没有持续太久,20世纪30年代一部总结当时旅游业发展状况的书,就已经分析了闽菜在上海式微的原因,认为在于「年来因故步自封,以致渐趋落伍了些」。20世纪30年代以后,粤菜馆、川菜馆生意越来越红火,上海市区已难觅闽菜馆踪迹。

美术家潘勤孟在《谈闽菜》中感慨道:「福建菜别成系统,此为不争之事实。民国初年,郑海藏、清道人、林贻菁在上海提倡闽菜,一时『小有天』、『陶乐春』、『共乐春』等纷然崛起,是为闽菜极盛时期。但盛极必衰,自然之理,洎后粤菜取而代之,川菜本帮菜平津菜又取粤菜地位而代之。」

虽然闽菜繁荣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但我们可以在学人的文章中窥见20年代闽菜的盛景。俞平伯在《略谈杭州北京的饮食》中说:「说到北京,『杨柳旗亭堪系马,欲典春衣无顾藉。南烹江腐又潘点,川闽肴蒸兼貊炙。』首二句比拟之词不必写实。闽庖善治海鲜,口味淡美,名菜颇多。我因有福建亲戚,婶母亦闽人,故知之较稔。其市肆京中颇多。忆二十年代东四北大街有一闽式小馆甚精,字号失记。那时北洋政府的海军部近十二条胡同,官吏多闽人,遂设此店,予颇喜之。店铺以外还有单干的闽厨(他省有之否,未详),专应外会筵席,如我家请过的有王厨(雨亭)、林厨。」

20世纪90年代初,汪曾祺初到福州,对闽菜的精致印象颇深,撰文写道:「福建人食不厌精,福州尤甚。鱼丸、肉丸、牛肉丸皆如小桂圆大,不是用刀斩剁,而是用棒捶之如泥制成的。入口不觉有纤维,极细,而有弹性。鱼饺的皮是用鱼肉捶成的。用纯精瘦肉加茹粉以木槌捶至如纸薄,以包馄饨(福州叫做『扁肉』),谓之燕皮。」其中提到的鱼丸、肉丸、牛肉丸,与潮菜之潮汕牛肉丸做法如出一辙,两者同根同源。北魏时的《齐民要术》中就记载了这种工艺,称之为「捣珍」。经过「捣烂」、「捶打」制作出来的牛肉丸,口感爽脆。按潮汕地区传统做法,师傅要用两根三斤重的铁棒,双手交互捶打牛肉,直到捣成肉泥为止,再和入一定比例的淀粉,煮熟定形。如此这般,牛肉丸,尤其是牛筋丸弹性十足,这才有周星驰电影《食神》中撒尿牛丸掉到地上弹起老高的场面。


《走马观花马六甲》F0300000716 · 2025年9月26日摄于马来西亚马六甲

 

个人感觉,东马偏自然风光,比如基纳巴卢山,比如美人鱼岛;而西马则偏人文,比如马六甲。

马六甲,是马来西亚历史最悠久的城市,其历史大致如下:

马六甲的名字来源于其创建者拜里米苏拉,他是信奉印度教的室利佛逝,即苏门答腊古国的王子。14世纪末期,因王位争斗,拜里米苏拉逃至淡马锡,即今新加坡,后被迫北上。1402年,他在一个河口附近的渔村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并以马六甲树命名。马六甲王朝在全盛时期的国土范围覆盖泰国南部至苏门答腊西南部。因处战略要地,马六甲很快发展成为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

15世纪上半叶,中国明代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其中有五次驻节马六甲,极大促进了马六甲地区的繁荣。马六甲也因此成为中国朝贡体系中的南大门,这进一步吸引了来自阿拉伯、波斯、印度和中国的商人。15世纪末,马六甲已经发展成为东南亚的第一大港口。

大航海时代,马六甲被多个西方列强觊觎并先后被葡萄牙、荷兰、英国统治,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又被日本占领。1957年,马六甲随马来西亚一起获得独立。遗憾的是,随着新加坡的崛起,马六甲日渐式微。

2008年,马六甲因丰富及多元化的文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吃茶》C0000000118 · 2025年5月12日摄于中国上海黄浦外滩会

 

35℃,一个火辣辣的中秋。

暑未央而秋尚远。


《秋色》A0204000034 · 2017年12月5日摄于日本京都

 

《细雨品京都》

冯冀才

 

牛毛细雨绵绵密密洒落京都。这向例宁静的千年古都,多了雨声,只有雨声。偶有风来,吹飞雨点,在光亮的地方晶晶闪烁地飘舞。伞必须迎风撑着才遮雨。日本人身小,伞也小,很快打湿我的衣服。凉滋滋贴在皮肤上,给游览古迹带来诸多不便,糟糕。可是,一仰头,重峦叠翠,烟雾空蒙,清水寺的山门宝塔就立在这之间。日本的塔尖,修长似剑,在细雨霏霏中更显峭拔之势。此时,隔过山谷,飘起一缕轻岚,在空谷中白纱般的游动,使我想起喜多郎的声音。这缕轻岚,正好从山那边耸立的一座橘色琉璃佛塔前飞过,佛塔一点点模糊又一点点清晰出来,烟岚飞去,塔身竟像给拭过那样洁净光亮。其实这是雨水的反光。在金阁寺里我发现,那雨中镀金的金阁反比阳光下的金阁更加夺目,景象真是奇异。还有花草松竹,给雨水一洗,更艳更鲜更亮更香,而花味草味松味竹味,似乎也更加清新醉人。是来自苍天的雨激发出大地万物的生命气息吗?

金阁寺一株六百年的古松,被园林艺人修葺成船的形状,名为「松之舟」。当年列岛上一无所有,最早的一切都是渡海从朝鲜和中国学来的,船就成了日本人的崇拜物。如今它所有松针都挂满雨珠,珠光宝气,倒像一只珍珠船。我想到去岁来此,秋叶正红,一些精美娇艳的红叶落在这松船上,我还对同行的一位日本朋友说,应该叫「枫之舟」。如果冬日里它落满厚厚的一船白雪呢?日本大画家的名字「雪舟」两字,忽然冒了出来。

最美的景色,便在任何时候都是美的,无论仲春或残秋。好似一个女人,无论青春年少还是银丝满头,她都美。真正的美是一种气质。那么,京都的气质呢?

这座至今整整有一千二百年历史的昔日都城,从皇室故宫、豪门巨宅到庙宇寺观,举目皆是;国宝文物,低头可见。如果导游向你介绍这些古迹古物的由来与传说——他手指的地方,几乎每移动一尺,就能讲出长长的一个故事。但死去的时光并不能吸引我。使我着迷的,是分明有一种东西,一种活着的、长命的、深切的东西,渐渐感到了,它是什么呢?

走出大云山龙安寺,穿过夹在竹栏间的沙石小径,低头钻过低垂下来的湿淋淋的繁枝密叶。陪同我们的朝日新闻社的村漱聪先生和町田智子女士,引我们走入一处庭院。临池倚树是一间精雅的房舍。坐在清洁的榻榻米上,吃这家小店特有的煮豆腐,享受着传统生活的滋味。

窗扇半开半闭,可见院中怪石修竹,野草闲花,以及它们在池中的倒影。一只巴掌大的花蝶,一直在窗外的花丛上嬉舞,时飞时憩,亦不飞去。好像经过训练,点染风光,以使游人体味到千百年前京都贵族高雅幽闲的生活意趣。日本人对自己的历史尊崇备至,砂锅煮豆腐如今改用电炉丝加热,电门却放在暗处,好让游人的全部身心全都沉湎于历史中。这样我就找到京都的魅力了吗?

近黄昏时,町田智子问我:「你们想到什么地方用餐?」

「当然是日本馆。中国餐可以回国后天天吃。希望是地道的京都小馆。」

撑着伞走进一条湿漉漉的老街。掀开日本式的半截的土布门帘,进了一家小馆。这种日本民间小馆,一切风习依旧,愈小愈土,愈土愈雅。从文化的眼光看,愈土才愈富有文化的原生态和文化的意味。

进门照例是脱鞋,穿过纸糊的方格隔扇,一曲腿坐在清凉光滑的竹席上。跟着是穿和服的妇女端上陶瓷和大漆的餐具,放在矮腿的小台桌上。但这一切不是旅游性质的仿古表演,不是假模假样的旧习俗的演示,而是千百年来传衍至今的不变的过去。

中国菜讲究「色、香、味」,日本菜讲究「色、形、味」。变了一个「形」字,日本饮食文化的特征就出来了。墨色的漆盘里,放一片菱形的鲈鱼片,嫩白的鱼肉上斜摆两根纤细的紫菜,上边再点缀一朵金黄色小小的菊花。日本人真是不折不扣传承自己先人留下的美。那床棚处,依照传统方式,下角摆一个「清水烧」的陶瓶,瓶中插一朵饱满的唐棣花,再撇出几根风船葛,中间竖着一根轻柔的白荻。也人工,也自然。日本的插花是把精巧的人工和充满生机的大自然融成一体。床棚正面的板壁上,垂挂一幅书法,只一个「花」字,淡墨湿笔,字形松散,笔迹模糊,带着花的温情与清雅,也引起人对花的联想。中国艺术的「空白」以及佛教的顿悟,两个高妙之处,都叫日本人「拿来」了。
妻子同昭忽有所感,对我说:「雨天里,在这种地方倒蛮有味道。」

町田智子好像被这话启发出什么来,眸子一亮,点点头。

我不禁扭头望望窗外。小小院落,木墙石地,都因雨水而颜色深重。一束青竹,高低参错,疏密有致,细雨淋上,沙沙作响。仔细听,雨打在竹叶上的声音轻,在叶子上积水而滴落的声音重。前者连绵不断,后者似有节奏,好像乐器在协奏。大自然是超时间的,它这声音把历史拉回到眼前,并把墙上书法的境界、瓶中插花的幽雅、桌上和式饭食独有的滋味,还有这说不出年龄的老店的历史感,融为一体,令我莫名地感动起来。我知道,是这列岛上积淀了千年文化的精灵感染了我。

带着这感受饭后在老街上走一走,那沿街小楼黝黑而耗尽油水的墙板,那磨得又圆又光的井沿,那千百年被踏得发光的石板路面,以及一盏一盏亮起来、写着黑字的红灯笼,仿佛全都活了,焕发出古老的韵味,以及遥远又醇厚的诗意。这意味和气息是从历史升华出来的。只要感受到它,过后你可能忘却这些旧街老巷名胜古迹的具体细节与来龙去脉,但会牢牢记住这种气息与滋味。

因为,文化不只是知识,它是人创造的精灵。


《峇峇》F0200000077 · 2025年9月26日摄于马来西亚马六甲

 

早年下南洋男性华人与当地女性通婚,所生混血,男谓「峇峇」,女谓「娘惹」。

娘惹的后代,无论男女,统称「峇峇娘惹」。

峇峇娘惹是特立独行的一群人,既异于华人,也异于当地人,形成了自成一体的文化,有自己的服饰和饮食,甚至还有自己的语言「峇峇马来语」。

峇峇娘惹的身份认同完全取决于其意愿,即既可以是峇峇娘惹,也可以是「马来西亚华人」或「新加坡华人」。

上世纪60年代,峇峇娘惹被归为土著,享有土著同等权益,但之后,由于马来西亚推行马来人优先的政策,峇峇娘惹被归为了华人。现在,在宪法层面,峇峇娘惹的身份相当于「新客」,即后来的移民。


《晚餐》C0000000117 · 2025年8月18日摄于马达加斯加

 

2017年,马达加斯加政府宣布,将要增发面值为2万的阿里亚里货币。原本,这样一个遥远的非洲穷国的货币发行,根本无法引起中国民众的注意。但是那年7月,马达加斯加新币刚刚正式发行,该国政府就派出一支团队专程赶赴湖南长沙,向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送上了一张新钞,钞票背面赫然印制着杂交水稻的图案。

一个国家的货币上图案,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人们对这个国家的印象。杂交水稻对马达加斯加到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以至于让这个非洲岛国,为自己的最大面值货币选择了来自中国杂交水稻为图案?

作为一个地处热带、亚热带的岛国,马达加斯加的雨、热条件十分优越,适宜水稻种植,早在2000多年以前,当地居民就开始种植水稻作为主食。定居在气候条件最优越的中部高原的伊麦利那人,凭借对水稻的精耕细作,曾经建成了岛上粮食产量最高、人口最多的国家,并于19世纪初统一全岛,建立马达加斯加王国。

不幸的是,马达加斯加王国建国后不久,就赶上了欧洲殖民者瓜分世界的狂潮。自16世纪以来,欧洲殖民者一直对马达加斯加心存觊觎。不过,由于马达加斯加早在14世纪就已经开始形成国家,比起那些停留在部落时代的地方,无论是发展程度、国家意识还是对殖民者的抵抗强度,都要更胜一筹。

早期,由于还有更多更容易殖民的地方,殖民者选择暂时放下这块难啃的骨头。但等到19世纪中后期,那些好殖民的地方都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为了进一步扩大殖民版图,马达加斯加这样早期被暂时放过的地方又重新被端上了殖民者的餐桌。法国由于在殖民时代落后一步,却想要与英国争夺殖民霸主头衔,在扩展殖民地方面向来以饥不择食著称。从荒芜的撒哈拉沙漠,到山岳纵横一穷二白的老挝,就没有法国看不上的殖民地,更何况马达加斯加这样自然条件优越,只是抵抗略强的地方了。

19世纪后期,法国悍然派出军队,大举入侵马达加斯加,通过2次马法战争覆灭了马达加斯加王国,将其纳为殖民地,并在此建立起大量种植园。

不过,马达加斯加人民对殖民者的抗争并为因国家的覆灭而停止,法国对马达加斯加的统治,始终伴随着当地人的激烈抗议,武装起义绵绵不绝。法国起初选择强力镇压,但是等到二战之后,在自身实力相对衰落、美苏联手拆解殖民体系和全球范围内的殖民地独立浪潮的情况下,法国到底是感到了力不从心。无奈之下,法国只能在1956年赋予马达加斯加自治地位,并在马达加斯加认可保留法国特权的前提下,于1960年同意马达加斯加独立。

由于法国政府的提前布局,此时的马达加斯加虽然名义上取得了独立,但实际上仍深受法国操控。在最初的兴奋过后,马达加斯加民众很快发现,独立后国家的政治、经济运作与当初殖民者统治时期几乎没有差别。这当然引起了马达加斯加人民的强烈不满。恰逢当时的国际政治环境是苏攻美守,苏联正在全世界范围内大举输出革命,马达加斯加人民也被苏联所描绘的社会主义理想深深地吸引了。于是,在1975年12月,马达加斯加在全民投票中通过了《马达加斯加社会主义革命宪章》和新宪法,改走社会主义道路。

这种行动不出意外的引发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强烈不满。资本主义阵营对马达加斯加进行了制裁,给传统经济模式对法国依赖极深的马达加斯加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20世纪80年代,大量向邻国出口大米成为了马达加斯加重要的外汇收入来源,马达加斯加也因此被称为非洲粮仓。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达加斯加人口不断增长,对粮食需求不断增加,可当地的水稻产量却因为种植技术的落后和全球气候变化导致部分原本的耕地变得不利耕种而不升反降。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这个昔日的非洲粮仓已经由粮食出口国变成了粮食进口国,国内的粮食自给率下跌到不足60%。即便这个贫穷的国家已经拿出了大量珍贵的外汇来进口粮食,但该国的粮食需求依旧长期得不到满足,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民众存在营养不良的情况。

对于马达加斯加的困境,西方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向其提供援助粮和粮食贷款,但这种方式不仅治标不治本,还加重了马达加斯加债务负担。

直到2006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中国面对包括马达加斯加在内的众多非洲国家的粮食困境,给出了不一样的解题思路。作为一个一度需要用全球7%的耕地养活世界22%人口的国家,中国也曾长期面临饥饿的困扰。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西方就曾断言:「历代政府都没有解决中国人的吃饭问题,共产党政权也解决不了。」在1974年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纷纷断言,由于人多地少的现实状况,中国必须依赖进口粮食,才有可能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然而,如果一个国家的粮食依赖进口,这个国家必然受制于人,这是中国所无法接受的。故而,从毛主席时代开始,中国的历代核心领导人都格外强调农业、农村发展和国家粮食安全。

在中国的不懈努力下,中国的农业科技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培育出了无数高产、抗灾品种。这些不断问世的高产品种,让中国不仅实现了凭借世界7%的耕地养活22%人口的奇迹,甚至做到了让中国的人均粮食、果蔬、肉类供给,都远超世界平均水平。

与一心盘算着利用对粮食的控制来掌控世界的西方国家不同,在解决了自身的粮食安全问题之后,中国想要做的,是帮助世界上其他受到饥饿困扰的国家走出困境。

在2006年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中国向广大非洲国家承诺,会在非洲建立10个有特色的农业技术示范中心。次年,马达加斯加作为传统水稻产区,成为了首个农业技术示范中心的落户之地。

中国专家团队带来了80多个杂交水稻品种,在马达加斯加的试验田里进行试种选育,最终在2012年确定了3个最适合在当地种植的品种,开始在马达加斯加推广。

这项工作起初进行地并不顺利,哪怕政府和中国团队再怎么宣传杂交水稻的产量优势,马达加斯加的农民还是更愿意用原来的种子、原来的方式种地。为博取当地农民的信任,中国团队费尽周折,在当地租地建设实验田,让当地农民亲眼看到了杂交水稻数倍于当地传统品种的产量,才陆续有人开始改种杂交水稻。但马达加斯加的传统种植方式,几乎完全是靠天吃饭,农民在撒下种子后就几乎完全不管。而想要发挥出杂交水稻的产量优势,精细化的田间管理是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为了让马达加斯加人种出高产的杂交水稻,中国专家在各地的稻田间奔波,手把手地教授当地人杂交水稻的种植方式,为了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还专门去学习了当地土语。在中国专家的倾囊相授下,马达加斯加农民的杂交水稻喜获丰收,尽管产量还比不上中国专家精心料理的试验田,但相比过去已经增长了两倍。

在这些先行者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当地人开始改种杂交水稻,2023年马达加斯加的杂交水稻种植面积已经达到5万多公顷,极大地缓解了该国的粮食困境。

马达加斯加政府对中国专家团队的奉行深为感动,也深知只有中国的帮助,才能让非洲真正走出粮食困境。为表重视,在2017年发行新的2万面值货币时,马达加斯加政府将杂交水稻选作了货币图案,以表达对水稻这一传统主粮的重视和对中国的感激。

有了中国的帮助,马达加斯加政府还产生了一个宏伟的愿望,那就是要重拾马达加斯加「非洲粮仓」的地位。


《随手拍》F0300000715 · 2025年9月25日摄于新加坡

 

在新加坡飞行的航班,小桌板永远是收起的,遮阳板永远是打开的,洗手间永远是关闭的。无他,只是因为这个国家国土狭小,领空内的航班,不是正在爬升,就是正在降落,鲜有平飞的时候。

新加坡国土面积719平方公里,约为上海的九分之一。有中国网友戏称新加坡为坡县,曾经引起了一些新加坡人的不快。其实,更过分的是,上世纪末,印度尼西亚第三任总统哈比比曾指着地图对新加坡的一位部长说:「看看,绿色的地区全是印度尼西亚,那个『小红点』是新加坡。」

「小红点」这一别称后来还被新加坡前总理、国务资政李光耀引用过。


《午餐》C0000000116 · 2025年9月25日摄于新加坡老巴刹食阁

 

食阁,类似于香港的美食广场或台湾的美食街或日本的食堂街或上海的城市集市。

百分之八十的新加坡人的居所为政府提供的带有福利性质的组屋。组屋配有厨房,但没有烟道,并不适合用来会产生大量油烟的煎、炒、烹、炸,于是遍布新加坡各个角落的百十余处食阁便成为新加坡人解决一日三餐的主要场所。

在食阁用餐,先找到空座,随便用什么东西,可以是饮料,可以是纸巾,或诸如此类的小物件占个座,然后去摊档点单、取餐,回来用餐。用餐结束后,必须将桌子恢复原样,并将餐具及垃圾一并送到专门的回收处,由工作人员统一处理。

食阁用餐的费用比较亲民。比如这份方式烧腊饭加一小碗鱼丸汤,8.5新加坡元。这对于全职员工中位数月薪4565新加坡元的当地人来说,相当便宜了。


《街景》A5100000002 · 2025年9月25日摄于新加坡

 

新加坡有很多别名:狮城、星洲、星岛、坡岛,日本占领期间曾改名昭南岛,更久远的,还有石叻、淡马锡、龙牙门、蒲罗中等等,其中一些很少使用,或仅存于中国的古代文献之中。

新加坡一名,来自梵文「新加坡拉」。「新加」意「狮子」,「坡拉」意「城市」。传说公元14世纪,巨港王子山尼拉 · 乌他马外出狩猎时看到一只动物,很像狮子。他认为这是吉兆,决定就地修城,并命名为「新加坡拉」。这也是这个国家「狮城」一名的源头。

特意查了一下,为什么新加坡一名来源于梵文。有解释说是因为新加坡所在地区历史上多个古国,如三佛齐、满者伯夷等受古印度文化的影响,以梵文命名重要港口或城市是通行做法。


《鱼尾狮》A5100000001 · 2025年9月25日摄于新加坡

 

新加坡最著名的地标,是位于浮尔顿一号鱼尾狮公园内的鱼尾狮雕塑。

鱼尾狮形象,最初为新加坡旅游局前主席、范克里夫水族馆馆长由伦纳于1964年作为这个国家的旅游标志而设计。1971年,也有说是1972年,新加坡著名工匠林浪新受政府委托,在新加坡河口按照鱼尾狮的形象建造了现在成为这个国家象征的鱼尾狮。

狮,指新加坡的别称狮城;鱼,既表明新加坡由渔港发展而来的历史,也喻示新加坡与海洋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手拍》F0300000714 · 2025年9月25日摄于新加坡

 

去过的国家不下五十个,但一直没去新加坡。前些年曾跑到吉隆坡玩了几天,尽管新加坡近在咫尺,也没想着要进去转转。新加坡严格的控烟政策,让我这个一天六十支烟的「重度烟草依赖者」望而却步。

早些时候的规定是,进入新加坡,每人最多只能免税携带十九支香烟入境。现在因为每天从口岸入境的大量外籍劳工利用这一政策,每次都满额携带香烟入境倒卖给当地人。新加坡贵到离谱的烟价即使只有十九支烟也让这些外籍劳工觉得有利可途。于是新加坡政府索性取消了这一政策,规定不再有免税的烟草入境额度。

新加坡的香烟有多贵?一盒顶两盒「软中华」,有时还不止。贵是一方面,关键还抽不惯。

好在,现在已经不怎么再受困于烟瘾,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新加坡之行。

哈哈哈哈。


《洗釜煮藜祁》C0000000119 · 2025年3月31日摄于中国上海静安久竹の日本料理居酒屋

 

《一屋豆香》

安玉安

 

这两天,台风过境,阴雨绵绵。雨点敲在窗台上,让我想起以前小村在秋收后的阴雨天。爸爸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或薄膜,依旧在村东的山坡上忙碌;妈妈则在家里择拣新收的黄豆。

家里种的黄豆不多,也就装够两三箩筐。择豆时,妈妈用竹筒将黄豆从箩筐舀到篾盘里,端坐在双膝上,细心地择出残留的豆荚、砂石,以及枯蔫发黑的豆子。择完一盘,便倒进蛇皮袋,袋子装满后再放进木仓里保存。这活虽不累,可枯燥无味。妈妈动作麻利,黄豆在她指尖滚动,与篾盘发出啧啧的声响,同屋外嗒嗒的雨声混在一起,像一支节奏缓慢的催眠曲。一旁帮忙的我,常常择着择着,瞌睡就来了。

别看黄豆握在手中金黄圆润,它的收获过程却丝毫不轻松。通常是晚稻收罢,紧接着就要收割黄豆。晴好的日子里,爸妈拿着毛镰刀,将田埂和地里熟透的豆秧齐根割下,再担回家里的坪场晾晒。直到豆荚彻底干枯,轻轻一压,便「噼啪」裂开漏出豆子。

取豆那天,爸爸通常挑在下午三点,阳最烈的时候。他手持「栏振」,一种像大号木「双截棍」的工具,对着堆起的豆秧扬肩砸落,每一下都伴着豆秧被压扁的「噌噌」声,环绕一圈,直到高高的豆秧堆被砸成扁平一摊。此时,打着赤膊的爸爸早已汗流浃背,烈日下,连汗水折射的光仿佛都带着热气。

趁爸爸歇息,妈妈便拿竹筛来筛豆。她先将残损的豆秧捆扎好,搬上木板阁楼留作冬日烧灶的柴火。再把夹杂豆粒和碎杆的杂尘一筛一筛抖开,筛净后倒在猪栏前空地,留作傍晚点燃驱蚊。最后,把筛过的豆子放进手摇风筛里细筛一遍,剔尽枝叶灰尘。虽然不像爸爸那般大力劳作,但妈妈同样要在烈日下挥汗,几乎是在杂尘堆里淘黄豆,眼角、嘴角粘附着灰尘。那时人们不讲究防护,不戴口罩,只在脖子上挂条湿毛巾,既拭汗,也拭尘。

黄豆正因凝结了辛勤的汗水,才显得格外珍贵。而它也确实以丰盈的滋味与营养,抚慰了劳作之人。家里大部分黄豆要拿去集市卖掉,换些家用。余下的则成了舌尖上的慰藉。

中秋节,黄豆炒香后打出的豆粉,香气浓郁,同红糖拌匀,又多了幸福感满满的甘甜,有它们做馅料,粉糍粑成了女儿回娘家的必选礼品。

青黄不接的时节,妈妈会把黄豆与青椒同炒。豆子紧实带嚼劲,青椒喷香带辣意,能下掉一碗又一碗米饭。

腊月,妈妈把煮好的豆豉盛在竹篓里放凉,长久熬煮后的黄豆,豆香得到了全方位释放,且融入了八角、桂皮的芳香,绵软粉糯,我常忍不住一把把抓着吃。豆豉晒干后,那失去水分的浓缩之香把整个屋子都染香了。就着干红椒炒,又是一道下饭又解腻的美味。

过年前几天,最后一道年货便是做豆腐。我家常与二舅或邻里搭伙,做上一板豆腐。妈妈把豆腐端回来后,在上面洒上一层五香粉,留着除夕炒食。豆腐的新豆香合着五香粉的香气,常勾得我咽口水。若不是没有吃生豆腐的习惯,我早就抓一把解馋了。

在经过熏制、风干后,便成了腊豆腐,那又是一番别样的美味。豆香和烟熏的完美交织,且韧劲十足。外婆的刀工极好,总能将腊豆腐切又细又薄的豆丝,仅两块就能盛出满满一碗。无论炒肉还是炒芹菜,加点蒜叶,淋上酱油,那香味总能从厨房飘到巷子外。

长大后,家乡的豆制美味不常再吃到,我常挂念。好在优秀的食材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展现新的光彩。

近些年,在尝过了黄豆炖猪蹄后,我才明白黄豆和猪蹄是那么的般配。它们的结合,让滋味、营养与养颜可兼得,成了受人喜爱的健康美食。


《青柠芝士酥皮虾》B0000000852 · 2025年9月2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青年公社创智天地店

 

《品蟹吃虾记》

唐鲁孙

 

东篱菊绽,已透嫩凉,稷熟蟹肥,又到了持螯赏菊的季节了。

平津吃螃蟹讲究七尖八团,江浙一带吃螃蟹说九月尖脐十月团,应时当令,才是黄满膏腴的时候。初来台湾人生地不熟,仅仅在蓬莱阁、新中华一些酒家吃过红鲟,黄硬肉粗,徒有蟹形,而无蟹味。后来发现台湾也有清水蟹,有人说蟹内有一种吸血虫,如入脏腑,人即贫血赢枯而死。故友杜应镇酷嗜大闸蟹,来台之后就不时以台湾清水蟹解馋,终以吸血虫入肺,肺烂血竭,不治去世,于是我更断了在台湾吃清水蟹的念头。

1973年去港泰旅游,在曼谷避暑胜地帕特雅海滨,一家大饭店新张迎宾宴会上,有一道菜叫「新巴克式烩虾」。新巴克是大西洋海岸一个港口,以产龙虾著称。这道菜原本是以龙虾为主的,可是那天的虾,入口之后虾肉细润,远胜龙虾,芳鲜适口,几可媲美阳澄湖紫背金螫大蟹。向人请教,才知道是泰国土产的长脚虾做的。

参加这次晚会的有位泰侨鱼类输出组合邝君,他说:「长脚虾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虾,东南亚的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等地的溪流河川都产长脚虾,以泰国产的长脚虾肉最肥嫩。它是属于杂食性的虾类,除了以水生昆虫、蚯蚓、蝌蛹、幼蛭,以及水里植物的嫩叶须茎为主食外,甚至人类所吃的食物,都能够做它的饲料。不过最适宜长脚虾的水温是摄氏二十四度到三十四度,水温低于十五度时,它就失魂落魄呈现假死状态啦。如果不赶快提高水温,它就无法适应难以生存了。因为泰国长年酷热,日照灼人,河川水温经常比印尼、马来西亚高而稳定,所以泰国的长脚虾,鲜味、透明度在东南亚都是首屈一指的,凡是打算养殖长脚虾的国家,都乐意到泰国来引进虾苗。目前台湾农复会(现改农发会)的林绍文博士,正在曼谷研究如何解决繁殖饲养台湾引进长脚虾的技术问题,将来繁殖成功,台湾就有肥大芳鲜的长脚虾可吃啦。」

听了邝君对于长脚虾的一段谈话,我在泰国住了一个暑假,留泰期间,遇有吃海鲜场合,总是大啖长脚虾。

回到台湾,曾经跟屏东东港渔会的林水破几位先生谈起长脚虾的问题。他们认为:「本省南部河川有一种过山虾,无论煎炒烹炸做出菜肴来,风味都佳,跟长脚虾有虎贲中郎之似,真正精于饮馔的内行,才能品尝出些许差别。过山虾的肉比较粗松一些,这种虾也深受日本观光客的欢迎,因为产量有限,每次网获所得,大半都被几家观光饭店扫数搜购,以飨外宾了。」

去年仲秋在屏东里港乡友人家中餐叙,有一道菜是泰国式名菜「煎虾饼」,旁边还配了有甜、有酸、有辣的佐料颇为道地,是女主人新从泰国学来的。这个菜选料要精,草虾、砂虾、斑节虾都不能用,一定要用长脚虾才够味儿。大家试尝之下,果然虾鲜味正,肉细而甘,跟曼谷珍宝大酒楼的煎虾饼式样滋味,完全一样。经主人解说,才知道所用长脚虾,就是从泰国引进繁殖成功的。

据说农复会引进的长脚大虾,最初是交给水产试验所东港分所跟台南分所培育饲养,经过两所的细心观察试验,严格选别,饲养六个月即可登盘供餐了。于是在里港、高树、潮州、枋山等十个乡镇各选五户农家养殖。想不到民间大力养殖推广之下,今年长脚虾的年生产量,已经从三十吨,遽增至八百吨了。这种名贵且风味独特的虾种,市面售价每台斤约为二百二三十元,虽然还没有滞销现象,可是年产量二三十倍往上增加,如果不早点严格订定产销计划,最后辛辛苦苦的成果,恐怕要付之虚掷了。

昨天有人从南部给我带来一篓刚捞上来的长脚大虾,每只都十多公分长,头大脚长,身体壮硕。庭前菊花已绽,想起当年东篱赏菊、把酒持螯之乐,心中正感到怅惘空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滋扰。忽然想起长脚虾肉细而甜,拿它蒸熟蘸姜酷来吃,其味可能跟吃大闸蟹仿佛。于是洗净扎好上锅蒸煮,用姜末米醋蘸着虾肉大嚼,虽然没有腴润的蟹膏可吃,可是比吃红鲟过瘾多了。

长脚虾的虾脑殷红柔腴、金浆味永,留起来下虾脑麺,鹅黄衬紫、凝脂腴香,比起上海大发的虾脑麺又高明多了。现在既然吃不到大闸蟹,能以长脚虾来代替,可算慰情聊胜于无啦。听说养殖专家们为了推广长脚虾,正研究菜式,准备再开一次品尝会。我想,以虾代蟹的清蒸大虾,以及虾脑煨麺,列入菜式,一定能受到老饕们的欢迎呢!


《富尔奈斯火山》F0300000717 · 2025年8月16日摄于法属留尼汪

 

留尼汪岛面积2512平方公里,其中约40%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收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包括号称世界上最活跃的火山之一的富尔奈斯火山;留尼汪岛的最高峰,海拔超过3000米的内日峰以及马法特、锡拉奥、萨拉奇三大古老火山锥侵蚀坍塌后形成的独特地貌冰斗。

留尼汪岛,是一座关于火山地貌的地质公园。


《片鸭子》F0200000076 · 2025年9月2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青年公社烤鸭

 

《岁暮天寒忆烤鸭》

周维强

 

大约三十多年前,我还在北师大读书,小舅舅出差来北京,带了我去和平门外全聚德吃烤鸭。

刚出炉的烤鸭端上来,片成片儿,皮酥肉嫩,油亮而色如琥珀,蘸了酱,夹上京葱,裹了春饼,一咬一口香。那时年少,胃口好,吃了一只烤鸭,居然意犹未尽。

因为意犹未尽,至今记忆犹新。

北京烤鸭,向来以前门外肉市的全聚德和前门外鲜鱼口的便宜坊为著名。便宜坊开业于1855年,清咸丰五年。便宜坊烤鸭是鸭子放在炉内,关上炉门闷烤。全聚德开业于1873年,清同治十二年。全聚德则以明炉烤鸭。

明炉闷炉,我全都没赶上,我们吃的是电烤的北京烤鸭。

据和聂绀弩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末两次一起品尝过北京烤鸭的周绍良先生的回忆,聂绀弩先生对70年代末的电炉子烤鸭颇不以为然,而盛赞50年代的便宜坊烤鸭。聂先生对周绍良说那个电烤的鸭子,是「大众化的、普及的」,还说「什么『大众化』,什么『普及』,全是在骗人,只有偷工减料是真的,骗那些没有吃过烤鸭的人」。我相信聂先生辨味的精细。周绍良,世家子弟,精研文史,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俩一个说,一个记,说者有意,记着有心,必有共鸣。只是我想,或明炉,或闷烤,木材固有香味;用电烤,或者也有能够把得住烤制温度的优胜。

我没有吃过老全聚德、老便宜坊的烤鸭,无从比较。

大概是2004年夏天,我和孩子和太太游北京,在前门古色古香的全聚德,点了烤鸭,师傅推着车子到我们桌前,把烤得红里透亮的鸭子,片好了鸭肉,装上盘子,放到我们桌上,最后剩下的鸭架子,则推车进厨房做了鸭汤再端出来。一家人大快朵颐。

我想,人类的生活环境在发生着变化,物质生活的材料也因此相应的发生着变化。生活的环境变化了,食材变化了,烹制的样式也变化了,但能不能做得鲜美,服务质量能不能尽如人意,这些个我相信人还是有聪敏有办法的。所谓殊途同归,所谓异曲同工。

上世纪90年代,杭州的延安路上开过一家北京烤鸭店,未几就关了门。也许那时杭州人的舌尖还不适应北京烤鸭?我记得久居北京的周作人就吃不惯烤鸭,他在一篇随笔《鸡鸭与鹅》里说,便宜坊烤鸭「脆索索的烤焦的皮,蘸上甜酱加大葱,有什么好吃的」。

北京烤鸭,顾名思义,总是源出北京。前些天偶然读到薛冰讲南京的随笔集《家住六朝烟水间》,才知北京烤鸭是从南京北上的。薛冰也是「据说」,据说烤鸭最初出产于南京,明代永乐年间王朝迁都北京,才被带到了新都城。而此后,南京人不但从不和北京人争烤鸭发明权,还索性就不再做烤鸭,而另谋咸板鸭、盐水鸭了。

今日天寒,忽然想念起烤鸭。若掌灯时分,室外寒气凛冽,屋内温暖如春,或全家围坐,或师友雅集,温酒一壶,烤鸭助谈,该如何惬意啊。


《李叙青冒菜》A0101040029 · 2023年12月27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苍蝇馆子和洗脚泡菜》

肖复兴

 

过去说起成都,都说是茶馆多,有「江南十步杨柳,成都十步茶馆」和「一街两个茶馆」之说。但是,我查阅的资料告诉我,成都的茶馆虽多,但比起餐馆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仅以1935年的资料为例,成都茶馆共有599家,而餐馆却有2398家,其比例约是一比四。也就是说,如果一条街上有一家茶馆的话,那么,这条街上就会有四家餐馆。

根据傅崇矩的《成都通览》所载,清末成都有大小街巷516条,恰是这样子的格局。即使如今城市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餐馆遍布街巷这样一种景观还是没有变化。在成都街头,无论什么时候想吃饭,都比北京要方便很多,而且无论大小餐馆,味道要好很多,价钱也要便宜很多。

可以想象,大街小巷,处处都会有餐馆在时刻等着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如此多的餐馆,自然会烘云托月般托出好的餐馆、好的吃食来的。

如今的成都,由于大餐馆将川菜改良,做得越发注重形象,花团锦簇般的精致,连本是热烈的火锅都变得皇城老妈江南丝绣一般针脚细密温文尔雅起来,多少将成都本土的味道用精致的刀剪给剪裁下了许多。

不少成都本土人更热衷的是到那些巷子深处闻香寻美味,一般这些地方,因为地方狭窄,卫生条件差,尤其是到了夏天,人没有围上桌,苍蝇已经嗡嗡地团团地围将上来,先睹为快。成都人称这样小餐馆叫苍蝇馆子,常常是成都人的至爱,别看藏在巷子里的陋蓬茅舍,却人满为患。

据说,成都人曾经专门网上投票选出成都十大苍蝇馆子,居榜首的是猛追湾的「三无餐馆」,之所以叫「三无餐馆」,是因为它根本没有名字,全靠着饭菜吸引回头客。听说它的凉拌白肉和肥牛排骨汤名气最大。前10名中,还有一家在北顺城街的苍蝇馆子,也是没有名字,因为紧靠着一个公共厕所,人们便叫它「厕所串串」,无疑卖的各种串串最为食客得意。

那天中午,正赶上饭点儿,朋友说请我吃饭,我说别到饭店,就找一家苍蝇馆子吧。他立刻打电话,说找一位苍蝇馆子的专家,这位专家可以说是成都苍蝇馆子的活地图,曾经在报纸上开过专栏。不一会儿,电话打通了,活地图问朋友:「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朋友告诉他我们的地址,他立刻脱口而出:就去吃倒桑树街的黄姐兔丁。然后告诉怎么走,这个苍蝇馆子对面的标志性建筑,老远一眼即可望见。

倒桑树街很好找,靠近锦江,离武侯祠不远。这是一条老街,街上的居民多以种桑养蚕为生。清末时,街中一株老桑树长疯了,恣肆倾斜弯曲,犹如倒长,人们便给这条街取名为倒桑树街。

有活地图导航,黄姐兔丁的馆子一下子就找到了。这是一家二层小楼的苍蝇馆子,楼下楼上各能摆几张桌子,显得很拥挤。楼下已经客满,踩着木板楼梯上楼,感觉摇摇欲坠似的。拣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朋友点了店家的招牌菜兔丁,又要了一盘拌折耳根、一盘清炒豌豆苗和一份水煮鱼。

​很快,一位大姐就把菜端上楼来,我问她可是店主黄姐,她摇头说:「我是给黄姐打工的。」然后对我说,这个店马上就要拆了,要吃赶紧来。

都说苍蝇馆子卫生差,这里倒是干干净净,桌椅黑乎乎的,菜却做得绿是汪汪的绿,白是雪雪的白,折耳根的红头红得娇艳,特别是那一锅水煮鱼,味道确实不错,并非北京一些川菜馆里只剩下了单调的辣味,而没有了香气撩人,就像唱歌的只会用嗓子吼,却没有了一点儿韵味和余音袅袅。一顿饭才花了几十元,可谓物美价廉,是我此次来成都吃得最可口的一顿饭。

成都人讲究吃,和其他南方人不同,不是那种精雕细刻或繁文辱节,将味道蕴藏在大家闺秀的云淡风轻或排场之中,而是更注重家长里短,注重平民气息,注重大之外的小。我住锦江饭店,吃饭时,不管点什么菜,在端上饭的同时,必要端上一小碟免费泡菜。不是那种腌制多日发酸且咸的泡菜,而且与韩国泡菜那种重口味也不同,而是刚泡过不久,口感鲜嫩滑脆。虽是几粒青笋丁、萝卜丁和胡萝卜丁,却搭配得姹紫嫣红。

​那天,朋友来访,我问这种泡菜的做法,很想回家如法炮制。我知道,有人曾总结成都有十八怪,其中一怪便是「一日三餐吃泡菜」,想来一定都会做这种泡菜的。果然,朋友立刻说:「我们管这种泡菜叫作洗脚泡菜,意思说头天晚上睡觉前用洗脚的工夫就把它腌好了,第二天一清早就可以吃了,是最简单的一种泡菜,什么也不要,只放一点盐,点几滴香油就可以了。」

我对朋友说,我对这种泡菜感兴趣,还在于它的名字。成都人给菜或给菜馆起名字很有意思,往往愿意拣最俗的名字起,你看,管小饭馆叫苍蝇馆子,管泡菜叫洗脚泡菜。在北京,没有这么起名的。

朋友笑着说,北京不是皇城吗?起名字当然得气派些了。我说,北京如今起名愿意起洋名字了,你看那楼盘不是叫枫丹白露了,餐馆都得往什么塞纳河上招呼了。我们都笑了起来。起名字,其实是民俗,更是一种文化情不自禁地流露。对自己的文化有自信,才会雅俗一体,大雅即大俗,不怕叫苍蝇馆子就来不了食客,叫洗脚泡菜就没有人吃。

前辈作家李劫人解读川菜时将其分为馆派、厨派和家常派三种,馆派即公馆菜,类似我们今天的私房菜或官府菜,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般认为是第一等级;厨派即饭馆做出的菜,为第二等级。但李劫人说:「馆派是基层,厨派是中层,家常派则其峭拔之巅也。」李劫人是最懂成都的人了,他道出了川菜的奥妙,也替我解开洗脚泡菜和苍蝇馆子至今依然为成都人所爱之谜。那最最俗的,恰恰是在最最雅的巅峰之上一览众山小呢。


《一瓢饮一箪食》C0000000115 · 2024年9月1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食其家悠方店

 

饭罢戏作

宋 陆游

 

南市沽浊醪,浮螘甘不坏。

东门买彘骨,醯酱点橙薤。

蒸鸡最知名,美不数鱼蟹。

轮囷犀浦芋,磊落新都菜。

欲赓老饕赋,畏破头陀戒。

况予齿日疏,大脔敢屡嘬?

杜老死牛炙,千古惩祸败。

闭门饵朝霞,无病亦无债。


《蛋黄鸡翅》B0000000850 · 2025年7月12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新发现五角场万达店

 

蛋黄鸡翅通常被认为属于杭帮菜,是浙江杭州一带的地方风味菜系,现在几乎是新白鹿、新发现、绿茶、外婆家等一众杭帮菜品牌连锁店菜单上的常客。

蛋黄鸡翅的「发迹」,得益于杭州知名餐饮品牌新白鹿。

新白鹿诞生于1998年,最初是开在杭州耶稣堂弄的一家小麺馆。在当时,蛋黄鸡翅就已经深受欢迎,几乎每桌必点。二十多年来,蛋黄鸡翅和新白鹿不离不弃,一路发展,双双成为餐饮界的明星。有报道称,仅新白鹿名下三十多家餐厅,蛋黄鸡翅每天的点单量超过五千份、三万只鸡翅,一年累计可达惊人的一千万只。

2019年9月,新白鹿以八小时内售出23046只蛋黄鸡翅的成绩创造了一项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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