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鸟》E0400000002 · 2018年8月13日摄于肯尼亚博格里亚湖

 

博格利亚湖是肯尼亚东非大裂谷地区中部五湖之一,位于首都内罗毕西偏北260公里的干热灌木林带,占地面积107平方公里。这两年来此湖备受国际游客追捧,是因为先前大量生活在纳库鲁湖国家公园的火烈鸟群落,因为雨水和食物的变化,纷纷迁徙来博格里亚湖,最多的时候达到十几万只,蔚为壮观。

火烈鸟,鹳形目红鹳科红鹳属的一种,因全身呈鲜亮的火红色而得名。火烈鸟分布于地中海沿岸,东达印度西北部,南抵非洲,亦见于西印度群岛。

火烈鸟的羽毛原本为白色,只是其食物链中含有一定数量的虾青素所致。火烈鸟的羽毛越红,说明其体格越健壮,遗传基因越优秀,因而也就越能吸引异性火烈鸟。

火烈鸟行踪不定,即使在有「火烈鸟的天堂」之称的博格利亚湖,想邂逅大群的火烈鸟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和平共处》E0300000016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上个月,肯尼亚纳瓦沙湖发生了一起河马伤人的恶性事件,直接造成一对台湾藉夫妇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其实很多时候,像这类野生动物袭击事件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避免,至少是可以减少的。

在马赛马拉或塞伦盖蒂,对野生动物而言,游客的越野车既不能让牠们饱餐一顿,也不会伤害牠们。换句话说,载有游客的越野车不是牠们食物链上的一环,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野生动物的这种意识或经验是动物保护区工作人员长期引导和培养的结果。无论是在坦桑尼亚或是在肯尼亚的野生动物保护区,都严格禁止游客给动物投食以及大声喧哗。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避免对野生动物产生引诱和干扰。

掠食动物的捕食行为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学习的结果。

任何掠食动物,牠们的捕猎对象都有一定的范围。猎物太大了不容易捕杀,太小了又填不饱肚子。在独立生存之前,掠食动物都会经历一段相对漫长的学习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牠们将逐渐认识哪些动物是牠们的猎物,并且学会抹杀这些猎物的技巧。掠食动物很少会捕杀捕猎对象以外的动物,因为牠们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由于无法正常捕食,野生动物会因为饥不择食而攻击人类。而且一旦得手之后,牠们就有可能把这类经验传授给牠们的后代,将人类视为牠们的猎物。因此,很多国家的动物管理部门都会想方设法扑杀这些有食人经验的动物以避免人类可能受到的潜在威胁。

纳瓦沙湖伤人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那头肇事的河马就被动物管理部门杀死了。

动物伤人在所难免,但有些时候是可以避免的。

首先是应当远离离群的群居动物。一般而言,群居的掠食动物一旦离群,不是老弱就是病残。这意味着牠们已经没有能力正常捕食。这种情况下,这类动物往往容易铤而走险,对人类发动攻击。这也是为什么独狼比群狼更可怕的原因。除此之外,很多动物离群,有时是为了找合适的地方产崽。这时候母兽的精神压力非常大,往往也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其次是远离带着幼崽的动物。动物攻击人类,除了捕食,经常还是出于自我保护。尤其是那些带有幼崽的母兽,无论是掠食动物还是食草动物,牠们的母性都非常强烈,为了保护幼崽会不顾一切,甚至会主动发起攻击。

再就是远离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处于性情期的雄性动物往往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暴躁好斗,经常会发起无端的攻击。

万一在野外和掠食动物不期而遇,自身的行为也至关重要。首先要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至少要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非常镇静。掠食动物在发动攻击时会做出某种评估。对牠们而言,为捕猎而受伤是最不值得的,因为一旦受伤就意味着死亡。你越是露怯,牠就越是有信心,越敢发起攻击。另外,就是尽量不要背对掠食动物。曾经有动物行为学家做过一个测试: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一只黑豹表现得很克制,至少看上去没有攻击性。但当他转过身时,尽管隔着铁栅栏,这只黑豹依然本能地朝他猛扑过去。

好多年前在香格里拉面对藏獒,这次在坦桑尼亚面对可能的危险,我都不敢转身,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最后一点非常重要:在野生世界,不仅掠食动物会对人发动攻击,很多大型食草动物,比如河马、野牛、大象、犀牛等,牠们的攻击性丝毫不亚于前者。而且一旦发动攻击,往往更加致命。


《笼中鸟》E0400000001 · 2017年2月1日摄于中国广东广州

 

以《笼中鸟》作为谜面,打两个三国人物,谜底是关羽、张飞。

「羽」在古时通常泛指鸟类。中国古代将所有生物分为五大类,合称「五虫」:

毛虫,浑身长毛的,指兽类;羽虫,身披羽毛的,指鸟类;鳞虫,全身带鳞的,指鱼类;介虫,「介」通「甲」:介胄,介壳,指身裹甲壳的,即甲虫类;以及倮虫,「倮」通「裸」,即无毛、无羽、无鳞、无甲,指人类。见古籍《大戴礼记 · 易本命》:

「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此乾坤之美类,禽兽万物之数也。」

《水浒传》中称猛虎为「大虫」,亦基于此。


《猪蹄姜》B0000000032 · 2017年2月1日摄于中国广东广州

 

陈晓卿,《舌尖上的中国》前两季总导演。下面这篇文章是他对美食的理解。

 

《美食的终极目的》

陈晓卿

 

因为工作关系,我这些年总混迹美食圈。然而,正因为喜欢路边店或者「苍蝇馆子」,于是总有朋友找我理论,一般会从环境、文化、店面卫生一直说到烹饪技艺。如果做这样的单项比拼的话,和那些逐渐形成品牌的名门大店相比,路边店确实没有一项有获胜的把握。后来,为了避免口舌之争,我都会祭出一招撒手锏:小馆子,便宜,吃得起。

比如这些天我常去的一家路边店,叫「张妈妈」,三个人吃到肚歪也不过百十元。价格实惠,再加上位置又在单位附近,很快,最近几周这里成为我的食堂。

这家张妈妈是分店。关于这个在北京顽强生存下来的薄利四川小馆有很多传说,据说有不少投资人给他们设计了新的盈利模式,但他们仍然是成渝两地街边小馆的路数,材料新鲜,上菜快,下手重,镬气旺,走大众家常菜的套路。比如回锅肉,和传统回锅肉不同的是,张妈妈的回锅肉切得特别薄,旺火成型,夹一片,配上斜切成马耳状、刚刚断生的青蒜苗,满口都是略带辛辣的脂香。再比如口水腰花,用泡椒和鲜椒炒出香味,加入四川酸菜丝和生姜丝烹煮,开锅时下处理好的腰花,酸辣麻爽立刻附着在鲜嫩腰花的每一道切口上,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这里几乎所有的菜都对主食充满「仇恨」,每一道上来都能让人消下去一碗米饭。

下饭,这是家常菜天经地义的任务。那天吃完,我很满足地发了一条微博拉仇恨,效果不错。不过也有人留言,说张妈妈不过是遍布北京的成都小吃的水平,还有人说不要误导读者对美食的判断,真正的美食是味觉艺术,而不是只为果腹。

针对前一种意见,我很容易回答。因为绝大多数的成都小吃并不是专业厨师在操作,所以菜品质量和口味飘忽不定。而张妈妈的菜虽谈不上精致,但不仅对川渝家常菜的还原度很高,而且品质相当稳定。对于第二种意见,我觉得可能是价值观的不同,这个问题要回到「什么是美食」这样的基础讨论中展开。主流美食家认为,美食是现代商业发展的产物,而薄利小馆往往很难负担高昂的运营成本,很难形成品牌,理应被忽略。但我总觉得,如果小馆都为了商业运营而大幅度增加成本,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很多人也会因此无法光顾。

个人以为,美食的终极意义在于获得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有时候和食物本身相关,有时候和生活经历相关。在近30年的纪录片从业经历中,我一直喜欢寻找接地氣的题材。尽管为主流电视台服务,但我的本职工作也不用和商业名流、当红明星打交道。每一天,我从镜头中看到的都是普通百姓的面孔,张妈妈这样满是人间烟火的小馆让我特别踏实。和成功人士在一起时,反而会让我不自觉地拘谨起来。

我的很多美食家朋友都告诉我,希望我多了解一些高大上的食物,比如宫廷菜、官府菜、盐商菜。对这些菜,我很尊重,但一直没有心思去研究。说得极端一点,我不是对菜不感兴趣,而是对官府、商人不感兴趣。我尊敬的一位大哥一直对我很关心,他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我:「你不能永远满足于扫街嘴,吃大肠的和吃燕鲍翅的永远不是一个阶层。」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我也不排斥一些像艺术一样精致的美食,而且,在我偶尔需要请客的时候,那些装潢别致、服务周到、菜品设计精致的高大上餐厅,确实满足了朋友们的口腹之欲以及我脆弱的虚荣心。但本质上,我永远没有办法离开街边小店的气氛,我依然觉得美食的终极目的,是让人在进食过程中感受到生理和心理上的幸福。这种幸福感是非常主观的,吃家常菜得到的满足感,吃燕鲍翅并不一定能得到。就像莫言的「我奶奶」在高粱地里野合,秦可卿在天香楼中云雨,如果两者相较,我更喜欢高粱地里的自在和天性。

就这样,我总也走不上美食家的正途,自己也挺遗憾。就像年前,我又去了张妈妈的小馆子。那天有点早,店面刚开门,伙计还在干活,有个中年女人在择着辣椒,另外三个人在串着钵钵鸡里的串串。我坐下点了菜,继续听他们聊天。临近春节,话题围绕着回乡。

小伙子说年后他还会回来,因为有个心愿还没完成。「我非常想知道茅台酒的味道。」小伙子说。

操着「椒盐」普通话的中年妇女甲:「没有喝过,但我知道,一瓶要1000多块钱。」

中年妇女乙:「我也没喝过,但我知道,我老公说,好酒喝了,第二天脑壳不疼。」

中年妇女甲:「不过,酒呢,最好还是不要多喝,喝多了误事。比如,假如你犯了事儿,躲到我们店里打工,万一你喝醉了,你就会说出来,然后,你的脑壳就没了。」

这是位于北京金台路,一家面积不到200平方米的小川菜馆。上午11点,一切都在准备当中。我是一个普通顾客,在等着即将到来的热气腾腾的午饭,我觉得我非常喜欢这里。至于美食家什么的,我暂时忘记了。


《野性非洲》D0300000015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每年,二百多万头野生动物听从生命的召唤,浩浩荡荡地在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之间迁徙,寻求生存的希望和机会。在这一过程中,牠们将二十五万多条的生命留在了三千多公里危机四伏、充满凶险的旅途上。

但这些生命没有白白牺牲,牠们换来的是沿途无数的掠食动物、食腐动物及其他动物们的生存希望和机会。与此同时,牠们自身也经历了一轮优胜劣汰、新陈代谢的自然选择和淘汰,不但获得了新的生机,而且变得更加的强壮。

这一幕,尽管有些悲壮,有些惨烈,但它就像大洋环流一样,生命因此得以流动,能量因此得以循环,整个东非平原也因此变得更加的充满活力,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彼岸》E0300000014 · 2018年8月15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由于岸陡水急,很多角马在抵达对岸前或是在下河时摔死,或是在过河时淹死,或是在半路中被鳄鱼杀死。即使是那些历经磨难成功游到对岸的角马,也有相当一部分因体力不支而无法攀上陡峭的坡岸,只能在无助与绝望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我在马拉河边曾经见到过令人震惊的一幕:好几头已经成功登岸的角马再次跳入河中,拼命地往回游。一开始我还开玩笑,说这几头角马一定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有些糊涂了。但我很快便意识到,牠们一定是受天性驱使去寻找在混乱中走散的幼崽的母角马,义无反顾,毅然决然,伟大而悲壮。

眼前的这群角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不久之后,随着雨季的来临,马拉河水会变得越发的湍急。大批老弱病残的角马无力支撑到对岸而淹死在河中。由于数量太多,鳄鱼根本消化不了,河面上到处漂浮着角马肿胀的尸体,场面更加的惨烈。


《集结》E0300000013 · 2018年8月15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角马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角马群的规模越来越大,这给头角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牠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带领角马群四处狂奔,寻找合适的地点和时机准备横渡马拉河。好几次,角马群已经冲到河岸,却又突然止步,然后返身离开。

对头角马来说,牠的经验,牠的意志,牠的胆魄,关乎着整个角马群的命运。一旦判断错误,将给角马群带来非常巨大的损失。

在经过数个小时的犹豫和彷徨之后,倍受煎熬的头角马孤注一掷,毅然决然地冲向河岸,纵身跃入满是鳄鱼的马拉河,冲向对岸。牠的身后,成百上千的角马紧随其后,争先恐后地跳入河中。对牠们而言,谁都不敢离群,因为一旦掉队,等待牠们的就只有死亡。


《正在迁徙的角马》E0300000010 · 2018年8月14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马赛马拉的面积只有塞伦盖蒂的十分之一,随着数以百万计动物的不断涌入,使得这片原本并不很大的草原不堪重负。一些较早到来的动物开始集结,准备重新南下,先行返回牠们的故乡塞伦盖蒂。

但在踏上故乡的土地前,牠们必须穿越马拉河。

马拉河横亘于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这两大动物保持区之间,是迁徙途中动物必须面对的一道极其凶险的障碍。马拉河并不宽,但由于河水的长年冲刷,河岸异常陡峭,加上河中鳄鱼遍布,因此,穿越马拉河,对任何动物都是一次胆略、意志和体力的考验,生死攸关。

对马拉河的恐惧很可能已经深深地根植于动物们的遗传基因之中,与生俱来。再强壮的角马或者斑马,在面对马拉河的时候都会犹豫再三、踌躇不前。牠们都在等待,等待牠们的救世主:一头富有经验且无所畏惧的角马来带领牠们跃入河水,冲向对岸。

每当这时,马拉河边会聚集起大批的角马,数量可达上千头之多。


《猎豹》E0300000011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猎豹是非洲平原上最凄美的猫科动物。

成年猎豹的体重只有50至80公斤。因此,牠们的捕食对象是一些如汤氏瞪羚或出生不久的小角马等体形较小的动物。

汤氏瞪羚警觉、机敏,擅长高速奔跑和跳跃。在与汤氏瞪羚长期生与死的竞争中,猎豹将自己进化到了极致。

猎豹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陆生动物,最高时速超过每小时一百一十公里。不仅如此,牠们的启动同样惊人,仅需几步便可以从出击加速到全速。为了达到如此令人震惊的速度,在进化过程中,猫豹甚至放弃了作为能量贮备的脂肪。因此,牠们需要不断地捕食,否则撑不了几天就会饿死。

在高速追逐猎物时,无论是呼吸系统还是循环系统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容易导致虚脱甚至是衰竭,因此,猎豹捕猎的耐久力很差,一般只能维持七、八秒钟的时间。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功捕获猎物,猎豹只能在二三十米的距离内发动攻击。而为了躲避狮子和花豹,牠们通常都在白天捕食。在广袤的平原,又没有夜幕的掩护,这对猎豹来说非常的艰难,捕猎的成功低很低。更艰难的是,即使捕猎成功,其他大型食肉动物,像狮子、花豹、鬣狗等便会闻讯赶来抢夺猎物。这种情况下,猎豹通常会主动放弃千辛万苦捕获的猎物以避免与其他动物发生冲突而导致受伤。因为受伤对需要高速奔跑的猎豹来说意味着致命。

不仅如此,由于猎豹的领地往往与其他掠食动物的领地相互重叠,这让牠们经常会受攻击。对于刚出生的小猎豹,生存尤其艰难。由于食物的缺乏以及其他掠食动物的攻击,小猎豹的存活率非常低,大约只有三分之一能够活到一岁。


《斑鬣狗》E0300000010 · 2018年8月8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对于斑马或角马这样的大型食草动物来说,被大型猫科动物猎杀还算是比较「幸运」,因为猫科动物通常会尽快地杀死猎物,然后再进食。但斑鬣狗、野犬等犬科动物则不同,由于牠们的体形相对较小,无法像大型猫科动物那样让猎物一击毙命,只能通过不断撕咬,造成猎物大量失血,最终因虚弱无力和精神崩溃放弃抵抗,任由宰割。整个过程非常血腥和残暴。

斑鬣狗是非洲平原另一种常见的掠食动物。在人们的印象中,这种相貌丑陋的犬科动物以食腐为生,但实际上,牠们的食物主要还是通过捕猎,或者抢夺其他动物的猎物。

斑鬣狗异常凶猛,为抢夺食物,牠们以群狼战术围攻体形数倍于自己的母狮,而且往往能够占得上风。不仅如此,斑鬣狗还会想方设法杀死领地里的幼狮。对斑鬣狗而言,这些幼狮是牠们未来的竞争对手。狮群对斑鬣狗恨之入骨,忍无可忍时,母狮们会招唤公狮对斑鬣狗进行报复,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曾经看到过一段视频:狮群将一只斑鬣狗咬残后,没有将其立即杀死。受伤的斑鬣狗在狮群的围观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异常的绝望和痛苦。很多时候,狮子扑杀斑鬣狗只是为了报复和消灭这些令牠们厌恶和憎恨的家伙。得手后,狮子一般会将斑鬣狗的尸体直接丢弃。

斑鬣狗对食物不很挑剔,牠们具有惊人的咬合力和消化能力,其他掠食动物因难以消化而丢弃的动物皮毛和蹄子,在斑鬣狗的眼里也同样是美味佳肴。斑鬣狗的这种习性和能力让牠们实际担负起了非洲平原清洁工的角色。


《饕餮盛宴》D0300000009 · 2018年8月15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这是我们在肯尼亚马赛马拉保护区的第二天一早看到的情景。这头已经被啃食得所剩无几的角马应该是狮群在夜间捕获的。

为了提高捕食的成功率,狮群会采用很多策略。首先是牠们通常在白天休息,将捕猎放在黄昏以及夜晚。狮子的夜视能力远远超过大多数的食草动物。在夜幕和草丛的双重掩护下,狮子更容易接近猎物,从而也就更容易捕获猎物。此外,狮群还会充分利用牠们之间的协同能力来提高捕食效率。捕猎时,一头狮子会向猎物群发起佯攻,目的是惊拢猎物,使其四处逃窜、慌不择路,而其他狮子则事先潜伏在几处猎物可能的逃跑路线上。只要猎物进入攻击范围,伏击的狮子就会一跃而起,发动突袭。

捕猎通常由狮群中的成年母狮负责。但一旦成功捕获猎物,将由公狮首先进食,只有等公狮吃饱并且离开之后,母狮们才根据各自在狮群中的地位依次进食。等轮到幼狮进食时,往往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狮群的这种等级制度看似对母狮们非常不公,但对母狮们而言,养兵千里,用兵一时。公狮在狮群中的作用除了交配,还要负责警戒和守卫整个狮群赖以生存的领地。很多公狮因此会付出生命。

之前曾看过一部纪录片:一头公狮非常走运,一辈子养尊处优,却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挑战者。但在晚年,母狮们突然发威,群起攻之,最后将其活活咬死。母狮们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种群生存和发展的需要。牠们需要一头更年轻、更强壮的公狮来繁衍后代和守卫领地。


《伺机而动》E0300000008 · 2018年8月8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狮子捕食的成功率很低。在狮群协同作战的情况下,其成功率只有50%;而如果是单独捕猎,成功率甚至不足20%。因此,即使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狮子也经常忍饥挨饿。但在角马迁徙季节,情况则完全不同。倘若运气好的话,会有大批猎物进入牠们的领地,犹如天上掉下馅饼一般。这场一年一度的饕餮盛宴,狮子们期待已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在角马长达数千公里的迁徙途中,经常会闯入掠食动物的领地。这对角马来说可谓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因为每一块岩石或每一片草丛都可能是掠食动物的藏身之处。

我们在马赛马拉的时候,有一次一头雄狮就在离我们不足五米的草丛中探出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退回草丛之中。在这之前和之后,我们根本感觉不到狮子的存在。

角马们知道危险的存在,只是牠们不知道危险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出现。有时牠们甚至已经觉察到危险近在咫尺,却又感到无路可逃,因为牠们根本不知道掠食者会从哪个方向发动攻击,去攻击哪一个目标。经常地,这些可怜的动物们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觉,然后听天由命。


《长颈鹿》E0300000007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在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不是所有的食草动物都会跟随角马一起长途迁徙,比如犀牛、河马、大象,再比如长颈鹿。

长颈鹿是当今世界上现存最高的陆生动物,成年长颈鹿站立时的高度可达6至8米。即使是刚出生的长颈鹿幼崽,身高也将近1.5米。长颈鹿进化得如此高大,使得牠们可以避免与大多数食草动物争夺食物。

长颈鹿的食物主要是树叶,其中的很多树不受季节的影响,长颈鹿无需像角马那样为寻找食物而长途奔波。而且,由于很多树叶鲜嫩多汁,长颈鹿甚至可以不需要另外再补充水份。

长颈鹿的食谱包含有一百多种树叶,但牠们似乎更偏爱含羞草亚科植物,尤其是金合欢树的叶子。金合欢树是非洲平原最常见的树种,其枝条上长满了尖刺,这让大多数的食草动物都望而生畏、敬而远之,金合欢树也因此得以在生活着数以百万计食草动物的东非平原生存和繁衍。但长颈鹿似乎是随着金合欢树的进化而同步进化。牠们的舌头非常灵活,据称其表面还覆盖有类似橡胶的角质层,这让长颈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树叶从尖刺中间分离出来。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


《转角牛羚》E0300000006 · 2018年8月9日摄于坦桑尼亚塞伦盖蒂

 

这是一群转角牛羚,是角马的近亲,二者同属于狷羚亚科。

和角马一样,转角牛羚也是群居动物,并且也会逐水草迁徙,只是一般群体规模不大,所以声势远不及角马。

在转角牛羚的族群内部,雄性之间通过打斗决定领导权。转角牛羚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领头的转角牛羚会用尿液或粪便宣示自己的领地。

转角牛羚的交配行为非常另类。研究人员发现,牠们的性行为存在着一种奇特的「角色转换」现象:雄性转角牛羚不像其他大多数动物那样,对雌性来者不拒,而是十分挑剔,反倒是雌性转角牛羚表现得相当主动,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在求爱过程中,雄性转角牛羚经常处于一种非常被动的状态,有时甚至会对过于热情的雌性转角牛羚进行攻击。

根据刊登在《现代生物学》上的研究发现,转角牛羚的这种行为能够帮助雄性转角牛羚养精蓄锐,以提高雌性的受孕几率。但令雄性转角牛羚料想不到的是,雌性转角牛羚的受孕机会在一年中只有一天。为了保证能够受孕,雌性转角牛羚采取了「广种薄收」的策略。专门研究转角牛羚交配行为的专家在马赛马拉转角牛羚的繁殖地实际观测结果表明:平均每一头雌性转角牛羚会与四头不同的雄性交配。这与传统的性选择理论大相径庭,令科学家们深感困惑。


《斑马》D0300000005 · 2018年8月14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在迁徙队伍中,经常可以见到斑马的身影。

斑马是非洲的东部、中部和南部平原很常见的群居动物。斑马需要经常饮水,所以一般不会远离水源。但在旱季,斑马也会跟随角马一起往水源充沛的地方迁徙。

一直以来,科学家们对斑马身上异常醒目的黑白条纹很感兴趣,并且做了大量研究。通常认为,和人类的指纹类似,每一匹斑马身上的条纹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斑马间相互识别的重要标识。除此之外,尽管斑马的条纹和花豹或猎豹的斑纹不同,不是一种伪装色,但作为一种群居动物,斑马的黑白条纹可以很好地扰乱掠食动物的视觉,让后者不能轻易地将斑马个体从群体中区分出来,从而避免沦为猎杀的对象。

斑马的奔跑速度很快,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每小时60多公里。但由于斑马生性多疑且性格暴躁,虽然人们曾多次试图对其进行驯化,但一直未能成功。


《角马》E0300000004 · 2018年8月14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在两百万的迁徙大军中有一百五十万头是角马。

角马,也叫黑尾牛羚,因其相貌怪异,因而有「非洲平原小丑」之称。有人甚至开玩笑,说角马是由其他动物多余的肢体拼凑而成。

由于数量庞大,角马群在东非平原整个生态系统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是很多掠食动物,像狮子、花豹,食腐动物,像鬣狗、秃鹫,以及鳄鱼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角马具有极强的毅力和耐力,很适合在东非的大草原上生存。由于路途漫长且充满凶险,在每一次的迁徙过程中,都要损失二十五万头以上的角马,其中除了一部分因老弱病残遭自然淘汰外,相当数量的角马是被沿途的大型猫科动物猎杀以及在穿越马拉河时被鳄鱼捕食或者淹死在河中。

但与此同时,大批的小角马在迁徙途中诞生,数量可达五十万头,完全弥补了损失的角马。对角马来说,这是一个弱汰强存的过程,不仅造就了其他动物的生存和繁衍的机会,同时也使得自身种群更加的强壮,整个东非大平原的生态系统也因此得以平衡和维系。


《汤氏瞪羚》E0300000003 · 2018年8月15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人类的野蛮生长和畸形发展严重挤压了地球上其他物种,尤其是大型陆生哺乳动物的生存空间和生存机会。无数的动物因此灭绝,剩下的,也大都分散在一些支离破碎的栖息地苟延残喘。

但有一个地方是个例外,那就是面积超过三万平方公里的东非坦桑尼亚塞伦盖蒂和肯尼亚马赛马拉大平原。在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平原上,数以百万计的野生动物依然可以像牠们的祖先那样自由驰骋、繁衍不息。

每年的七月底,随着旱季的来临,水源干涸,食物枯竭。塞伦盖地由原本的沃野逐渐变成了荒原。两百多万头角马、斑马、羚羊等食草动物汇集在一起,组成一支迁徙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塞伦盖蒂,一路向北,日夜兼程三千公里进入马赛马拉,享受那里由印度洋季风和暴雨所带来的丰沛水源和茵茵绿草。整个迁徙行程超过三千公里,危机四伏。迁徙大军不仅要时刻面对虎视眈眈的掠食动物,并且还在渡过鳄鱼遍布的马拉河。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考验,成功者升入天堂,而失败者则进入地狱。

三个月后,南方开始进入雨季,水草渐丰。迁徙大军再次集结,一路向南,返回牠们的故乡塞伦盖蒂。


《恰同学少年》F0300000175 · 2018年9月3日摄于中国上海

 

开学了。

正式踏入学校大门的头一天就缺了一节课。闹闹前两天把自己的脚给崴了,医生建议静养。今天第一节课学生要去操场站队训练,老师也都跟着。班主任怕闹闹一个人待在教室里不安全,让我们第一节课后再把他送去学校,直接上第二节课。

由于不是正常的上下课时间,车停在路边怕会被警察抄,所以我留下看车,外婆送闹闹进学校。

从停车的地方到教室,路有点远,书包很沉。外婆担心闹闹的脚,便一路抱着闹闹把他送进了教室。

十来分钟后,外婆回到车上,对我说:「闹闹不太情愿让我抱着进学校,说很难为情。」停顿了一下,外婆轻轻叹了口气,「闹闹大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马赛人》F0100000046 · 2018年8月16日摄于肯尼亚马赛马拉

 

1972年,德国斯图加特大学的一位教授发现,他的马赛人学生罗尼克 · 塞德尔的视力比常人高出许多。他的这一发现引起了人们对马赛人超常视力的广泛兴趣。

大量的实际检测结果表明,罗尼克 · 塞德尔的超常视力在马赛人中并非个案。他们的视力普遍都超过2.5,而对其他人群而言,视力能够达到2.0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的优异了。

三年前,央视有一档节目,叫《挑战不可能》。在其中的一期节目中,节目组专门从肯尼亚请来了两位马赛人挑战人类的视力极限。结果这两位马赛人在晴空并且是逆光的条件下成功辨认出800米之外身高仅1.2米的京剧人物造型。

马赛人无以伦比的视力由此可见一斑。


《乞力马扎罗》A3800000006 · 2018年8月11日摄于肯尼亚安博塞利

 

远处,那覆盖着一层白雪的山峰就是乞力马轧罗,它的主峰呼鲁峰海拔5895米,为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也因此被称为「非洲之脊」。

尽管德国传教士雷布曼和克拉普夫1848年就已经抵达乞力马扎罗,但直到1861年人们才相信,位于赤道附近的乞力马扎罗之巅终年积雪。

一个半世纪后的今天,乞力马扎罗还在,山顶依然有雪,只是已所剩无几。

乞力马扎罗的雪在加快融化,冰川在持续退缩。尤其是近年以来,这种趋势还在加速。据联合国环境署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1800年,乞力马扎罗的冰盖面积应该在20平方公里左右,而到了2003年,这一数字已经变成了2.51平方公里,同时,冰盖的厚度也在逐年减小。如果不出意外,乞力马扎罗的雪将在今后的一二十年中完全消失。

那天面对着乞力马扎罗,我跟闹闹说,如果以后你带你的外孙再来这里,就告诉他,你小时候看到的乞力马扎罗是有雪的。

这话一半是在同闹闹开玩笑,另一半也是在向这座被誉为「非洲之王」的赤道雪山致敬、向山顶上这最后的残雪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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