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妇女》F0100000099 · 2018年8月15日摄于肯尼亚

 

图文无关。

曾经看过一段视频,说的是非洲的一个部落民病了,部落酋长还是巫师采来树叶,煮成汤汁,用细树枝蘸了,抽打患者的脊背,以此来给患者治疗。

这种治疗方法属于「传统医学」。

世界卫生组织定义:传统医学,是利用基于植物、动物、矿物的药物、精神疗法、肢体疗法,和实践中的一种或者多种方法来进行治疗、诊断和防止疾病或者维持健康的医学。

世界各地几乎都有各自的传统医学:中国的中医、古埃及的古埃及医学、古希腊的古希腊医学、印度的「阿育吠陀」等等。即使是「中医」,从广义上说,其实还应该还包括藏医、蒙医、苗医等少数民族的传统医学。

传统医学的一大特征,就是有着很强的地域性和排他性。你很难让一个印度人接受中医,同样,你也很难让一个中国人接受阿育吠陀。这背后,是文化认同。


《头戴狮皮冠的马赛勇士》F0100000098 · 2018年8月16日摄于肯尼亚

 

经验,不仅人有,动物也有。

生活在东非草原上的马赛人,他们的成人礼是猎杀狮子。久而久之,身披红格子斗篷的马赛人在狮子眼里就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令牠们望风而逃。

经验是什么?

当身披红格子斗篷的人类出现后,经常有同类被猎杀。这种现象反复发生,对狮子而言,二者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关联,从而成为一种经验。

经验有时靠谱,有时不靠谱。不同事物之间的关联,如果是必然的,这时,经验靠谱的;如果某种关联仅仅只是巧合,这时,经验就不靠谱。

出于动物保护,现在的马赛人不再被允许猎杀狮子。但狮子并不知道这个,依然会躲避马赛人。这时,狮子的经验便不再靠谱。

狮子不会去验证经验的真伪,但人类会。人类会用科学的方法验证经验的真伪,通过去伪存真来达到知识的积累和进步。


《秋》F0300000526 · 2022年11月24日摄于中国上海金山廊下枫叶岛

 

有人如此评价汪曾祺,说他满腹阳春白雪,笔下却尽皆人间烟火。

我喜欢汪曾祺,喜欢的是他的散文,具体说,是他散文中的人间烟火。

汪曾祺的一身并非一帆风顺、波澜不惊。但所有历经的坎坷和磨难,没有让他心生怨恨、牢骚满腹,而是让他愈发地觉得世间的美好和生活的珍贵。

汪曾祺是位杂家,他的散文涉猎很广,花鸟鱼虫、市井风土、家常便饭,皆成文章。读汪曾祺,可以是知识,也可以是文学,但我以为,可以读一下他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对生活的态度:

「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烟袋斜街》A0108020004 · 2012年10月22日摄于中国北京西城

 

《胡同文化》

汪曾祺

 

北京城像一块大豆腐,四方四正。城里有大街,有胡同。大街、胡同都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北京人的方位意识极强。过去拉洋车的,逢转弯处都高叫一声「东去!」「西去!」以防碰着行人。老两口睡觉,老太太嫌老头子挤着她了,说「你往南边去一点」。这是外地少有的。街道如是斜的,就特别标明是斜街,如烟袋斜街、杨梅竹斜街。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

胡同原是蒙古语,据说原意是水井,未知确否。胡同的取名,有各种来源。有的是计数的,如东单三条、东四十条。有的原是皇家储存物件的地方,如皮库胡同、惜薪司胡同(存放柴炭的地方),有的是这条胡同里曾住过一个有名的人物,如无量大人胡同、石老娘(老娘是接生婆)胡同。大雅宝胡同原名大哑巴胡同,大概胡同里曾住过一个哑巴。王皮胡同是因为有一个姓王的皮匠。王广福胡同原名王寡妇胡同。有的是某种行业集中的地方。手帕胡同大概是卖手帕的。羊肉胡同当初想必是卖羊肉的,有的胡同是像其形状的。高义伯胡同原名狗尾巴胡同。小羊宜宾胡同原名羊尾巴胡同。大概是因为这两条胡同的样子有点像羊尾巴、狗尾巴。有些胡同则不知道何所取义,如大绿纱帽胡同。

胡同有的很宽阔,如东总布胡同、铁狮子胡同。这些胡同两边大都是「宅门」,到现在房屋都还挺整齐。有些胡同很小,如耳朵眼胡同。北京到底有多少胡同?北京人说: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数不清,通常提起「胡同」,多指的是小胡同。

胡同是贯通大街的网络。它距离闹市很近,打个酱油,约二斤鸡蛋什么的,很方便,但又似很远。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总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剃头挑子的「唤头」(像一个大镊子,用铁棒从当中擦过,便发出噌的一声)、磨剪子磨刀的「惊闺」(十几个铁片穿成一串,摇动作声)、算命的盲人(现在早没有了)吹的短笛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但不显得喧闹,倒显得胡同里更加安静了。

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胡同两边是若干四合院连接起来的。胡同、四合院,是北京市民的居住方式,也是北京市民的文化形态。我们通常说北京的市民文化,就是指的胡同文化。胡同文化是北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不是最主要的部分。

胡同文化是一种封闭的文化。住在胡同里的居民大都安土重迁,不大愿意搬家。有在一个胡同里一住住几十年的,甚至有住了几辈子的。胡同里的房屋大都很旧了,"地根儿"房子就不太好,旧房檩,断砖墙。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

四合院是一个盒子。北京人理想的住家是「独门独院」。北京人也很讲究「处街坊」。「远亲不如近邻」。「街坊里道」的,谁家有点事,婚丧嫁娶,都得「随」一点「份子」,道个喜或道个恼,不这样就不合「礼数」。但是平常日子,过往不多,除了有的街坊是棋友,「杀」一盘;有的是酒友,到「大酒缸」(过去山西人开的酒铺,都没有桌子,在酒缸上放一块规成圆形的厚板以代酒桌)喝两「个」(大酒缸二两一杯,叫做「一个」);或是鸟友,不约而同,各晃着鸟笼,到天坛城根、玉渊潭去「会鸟」(会鸟是把鸟笼挂在一处,既可让鸟互相学叫,也互相比赛),此外,「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北京人易于满足,他们对生活的物质要求不高。有窝头,就知足了。大腌萝卜,就不错。小酱萝卜,那还有什么说的。臭豆腐滴几滴香油,可以待姑奶奶。虾米皮熬白菜,嘿!我认识一个在国子监当过差,伺候过陆润庠、王垿等祭酒的老人,他说:「哪儿也比不了北京。北京的熬白菜也比别处好吃,五味神在北京」。五味神是什么神?我至今考查不出来。但是北京人的大白菜文化却是可以理解的。北京人每个人一辈子吃的大白菜摞起来大概有北海白塔那么高。

北京人爱瞧热闹,但是不爱管闲事。他们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北京是民主运动的策源地,「民国」以来,常有学生运动。北京人管学生运动叫做「闹学生」。学生示威游行,叫做「过学生」。与他们无关。

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老舍《茶馆》里的王利发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顺民」,是大部分北京市民的心态。

我的小说《八月骄阳》里写到「文化大革命」,有这样一段对话:

「还有个章法没有?我可是当了一辈子安善良民,从来奉公守法。这会儿,全乱了。我这眼面前就跟'下黄土'似的,简直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您多余操这份儿心。粮店还卖不卖棒子面?」

「卖!」

「还是的。有棒子面就行。」

我们楼里有个小伙子,为一点事,打了开电梯的小姑娘一个嘴巴。我们都很生气,怎么可以打一个女孩子呢!我跟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北京(他们是「搬迁户」,原来是住在胡同里的)说,大家应该主持正义,让小伙子当众向小姑娘认错,这二位同志说:「叫他认错?门儿也没有!忍着吧!『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睡不着,别烦躁,别起急,眯着,北京人,真有你的!

北京的胡同在衰败,没落。除了少数「宅门」还在那里挺着,大部分民居的房屋都已经很残破,有的地基柱础甚至已经下沉,只有多半截还露在地面上。有些四合院门外还保存已失原形的拴马桩、上马石,记录着失去的荣华。有打不上水来的井眼、磨圆了棱角的石头棋盘,供人凭吊。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满目荒凉,毫无生气。

看看这些胡同的照片,不禁使人产生怀旧情绪,甚至有些伤感。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也许像西安的虾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

再见吧,胡同。

一九九三年三月十五日(完)


《抗原》C0000000052 · 2022年5月3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傍晚,打喷嚏、流鼻涕、犯困。不敢怠慢,翻出封控期间发的抗原,做了个检测。结果阴性。

这样做,并不是出于焦虑,而是想如果染疫,能尽可能早地确诊,尽可能早地采取措施,如此,也就可以将对其他人的传染风险或危害降到最低。

最近已经不再外出用餐,甚至也不再去泳池游泳。外出时,也都尽可能做好个人防护。但,即使如此,感染也是早晚的事,大概率不能幸免。所做的一切,都是争取尽早得知。如此而已。

不散布焦虑,也无意蹭热点。记下这些,只是想留下点生活印迹。毕竟,这是一场世纪疫情,堪比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


《明孝陵》A0104070005 · 2021年11月25日摄于中国江苏南京

 

长久地呆坐于屋里,多少有些无趣。看着窗外飘零的秋叶,我想我应该是需要出去走走的。

门外有两条路。一条没有人,另一条也没有人。往日里本该有的人,大抵是要么病了,要么怕了,我想。

怅然转去。

世上本没有疫,染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疫。

路口

20221213


《行程码》M0000000038 · 2021年11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嘉定

 

行程码正式下线。

别了,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小绿箭头。

所有人来到了丁字路口。一边是天堂,一边是烟火。何去何从?

像极了亚伯拉罕系诸教的「末日审判」:听天由命。


《「脊兽」》E0300000033 · 2021年12月29日摄于中国上海浦东三林老街

 

发现没有,所有宗教都有一大堆足以让凡人惊叹、仰视的「神迹」。因为「神迹」,神才是神,超越了你、我,让你、我膜拜。

「神迹」故事,是造神的第一步。如果你和我一样,并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那么,当你听到身边的人在很认真地跟你讲述那些超出了你的认知、让你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或事迹时,先别去忙着膜拜,而是很有必要引起足够的警觉。如果不方便回避,但至少应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么说吧:如果某些现象或事迹超出了我们的认知,那么,我们连信或不信的资格都不具备。我们总不至于相信那些我们尚未理解的事物吧?如果信了,就是迷信。

不要怀疑,装神是为了弄鬼。所有「神迹」的始作俑者,一定另有所图。并且,说得婉转些,其真实目的不方便示人。


《茶》C0000000051 · 2021年5月7日摄于中国江苏苏州旺山儒林居

 

汪曾祺,大家。他的散文平铺直叙、平和恬淡,是阅历了人生喧嚣之后的回归,品之如茶。

 

《寻常茶话》

汪曾祺

 

我对茶实在是个外行。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换三次叶子。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烧水,沏茶。但是毫不讲究,对茶叶不挑剔。青茶、绿茶、花茶、红茶、沱茶、乌龙茶,但有便喝。茶叶多是别人送的,喝完了一筒,再开一筒。喝完了碧螺春,第二天就可以喝蟹爪水仙。但是不论什么茶,总得是好一点的。太次的茶叶,便只好留着煮茶叶蛋。《北京人》里的江泰认为喝茶只是「止渴生津利小便」,我以为还有一种功能,是:提神。《陶庵梦忆》记闵老子茶,说得神乎其神。我则有点像董日铸,以为「浓、热、满三字尽得茶理」。我不喜欢喝太烫的茶,沏茶也不爱满杯。我的家乡论为客人斟茶斟酒:「酒要满,茶要浅」,茶斟得太满是对客人不敬,甚至是骂人。于是就只剩下一个字:浓。我喝茶是喝得很酽的。曾在机关开会,有女同志尝了我的一口茶,说是「跟药一样」。

我读小学五年级那年暑期,我的祖父不知怎么忽然高了兴,要教我读书。「穿堂」的右侧有两间空屋。里间是佛堂,挂了一幅丁云鹏画的佛像,佛的袈裟是朱红的。佛像下,是一尊乌斯藏铜佛。我的祖母每天早晚来烧一柱香。外间本是个贮藏室,房梁上挂着干菜,干的粽叶,靠墙有一坛「臭卤」,面筋、百叶、笋头、苋菜秸都放在里面臭。临窗设一方桌,便是我的书桌。祖父每天早晨来讲《论语》一章,剩下的时间由我自己写大小字各一张。大字写《圭峰碑》,小字写《闲邪公家传》,都是祖父从他的藏帖里拿来给我的。隔日作文一篇,还不是正式的八股,是一种叫做「义」的文体,只是解释《论语》的内容。题目是祖父出的。我共做了多少篇「义」,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题是「孟子反不伐义」。

祖父生活俭省,喝茶却颇考究。他是喝龙井的,泡在一个深栗色的扁肚子的宜兴砂壶里,用一个细瓷小杯倒出来喝。他喝茶喝得很酽,喝一口,还得回味一下。

他看看我的字、我的「义」;有时会另拿一个杯子,让我喝一杯他的茶,真香。从此我知道龙井好喝,我的喝茶浓酽,跟小时候的熏陶也有点关系。

后来我到了外面,有时喝到龙井茶,会想起我的祖父,想起孟子反。

我的家乡有「喝早茶」的习惯,或者叫做「上茶馆」。上茶馆其实是吃点心,包子、蒸饺、烧麦、千层糕。茶自然是要喝的。在点心未端来之前,先上一碗干丝。我们那里原先没有煮干丝,只有烫干丝。干丝在一个敞口的碗里堆成塔状,临吃,堂倌把装在一个茶杯里的佐料:酱油、醋、麻油浇入。喝热茶,吃干丝,一绝!

抗日战争时期,我在昆明住了七年,几乎天天泡茶馆。「泡茶馆」是西南联大学生特有的说法。本地人叫做「坐茶馆」,「坐」,本有消磨时间的意思,「泡」则更胜一筹。这是从北京带过去的一个字,「泡」者,长时间地沉溺于其中也,与「穷泡」、「泡蘑菇」的「泡」是同一语源。联大学生在茶馆里往往一泡就是半天。干什么的都有,聊天、看书、写文章。有一位教授在茶馆里读梵文。有一位研究生,可称泡茶馆的冠军。此人姓陆,是一怪人。他曾经徒步旅行了半个中国,读书甚多,而无所著述,不爱说话。他简直是「长」在茶馆里。上午、下午、晚上,要一杯茶,独自坐着看书。他连漱洗用具都放在一家茶馆里,一起来就到茶馆里洗脸刷牙。听说他后来流落到四川,穷困潦倒而死,悲夫!

昆明茶馆里卖的都是青茶,茶叶不分等次,泡在盖碗里。文林街后来开了一家「摩登」茶馆,用玻璃杯卖绿茶、红花:滇红、滇绿。滇绿色如生青豆,滇红色似「中国红」葡萄酒,茶味都很厚。滇红尤其经泡,三开之后,还有茶色。我觉得滇红比祁(门)红、英(德)红都红,这也许是我的偏见。当然比斯里兰卡的「利普顿」要差一些:有人喝不来「利普顿」,说是味道很怪。人之好恶,不能勉强。

我在昆明喝过烤茶。把茶叶放在粗陶的烤茶罐里,放在炭火上烤得半焦,倾入滚水,茶香扑人。几年前在大理街头看到有烤茶罐卖,犹豫一下,没有买。买了,放在煤气灶上烤,也不会有那样的味道。

1946年冬,开明书店在绿杨邨请客。饭后,我们到巴金先生家喝功夫茶。几个人围着浅黄色的老式圆桌,看陈蕴珍(萧珊)「表演」:濯器、炽炭、注水、淋壶、筛茶。每人喝了三小杯。我第一次喝功夫茶,印象深刻。这茶太酽了,只能喝三小杯。在座的除巴金先生夫妇,有靳以、黄裳。一转眼,43年了。靳以、萧珊都不在了。巴老衰病,大概没有喝一次功夫茶的兴致了。那套紫砂茶具大概也不在了。

我在杭州喝过一杯好茶。

1947年春,我和几个在一个中学教书的同事到杭州去玩。除了「西湖景」,使我难忘的有两样方物,一是醋鱼带把。所谓「带把」,是把活草鱼的脊肉剔下来,快刀切为薄片,其薄如纸,浇上好秋油,生吃。鱼肉发甜,鲜脆无比。我想这就是中国古代的「切脍」。一是在虎跑喝的一杯龙井。真正的狮峰龙井雨前新芽,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玻璃杯里,茶叶皆直立不倒,载浮载沉,茶色颇淡,但入口香浓,直透脏腑,真是好茶!只是太贵了。一杯茶,一块大洋,比吃一顿饭还贵。狮峰茶名不虚传,但不得虎跑水不可能有这样的味道。我自此方知道,喝茶,水是至关重要的。

我喝过的好水有昆明的黑龙潭泉水。骑马到黑龙潭,疾驰之后,下马到茶馆里喝一杯泉水泡的茶,真是过瘾。泉就在茶馆檐外地面,一个正方的小池子,看得见泉水咕嘟咕嘟往上冒。井冈山的水也很好,水清而滑。有的水是「滑」的,「温泉水滑洗凝脂」并非虚语。井冈山水洗被单,越洗越白;以泡「狗古脑」茶,色味俱发,不知道水里含了什么物质。天下第一泉、第二泉的水,我没有喝出什么道理。济南号称泉城,但泉水只能供观赏,以之泡茶,不觉得有什么特点。

有些地方的水真不好。比如盐城。盐城真是「盐城」,水是咸的,中产以上人家都吃「天落水」。下雨天,在天井上方张了布幕,以接雨水,存在缸里,备烹茶用。最不好吃的水是菏泽,菏泽牡丹甲天下,因为菏泽土中含碱,牡丹喜碱性土。我们到菏泽看牡丹,牡丹极好,但茶没法喝。不论是青茶、绿茶,沏出来一会就变成红茶了,颜色深如酱油,入口咸涩。由菏泽往梁山。住进招待所后,第一件事便是赶紧用不带碱味的甜水沏一杯茶。

老北京早起都要喝茶,得把茶喝「通」,这一天才舒服。无论贫富,皆如此。1948年我在午门历史博物馆工作。馆里有几位看守员,岁数都很大了。他们上班后,都是先把带来的窝头片在炉盘上烤上,然后轮流用水氽坐水沏茶。茶喝足了,才到午门城楼的展览室里去坐着。他们喝的都是花茶。

北京人爱喝花茶,以为只有花茶才算是茶(北京很多人把茉莉花叫做「茶叶花」)。我不太喜欢花茶,但好的花茶例外,比如老舍先生家的花茶。

老舍先生一天离不开茶。他到莫斯科开会,苏联人知道中国人爱喝茶,倒是特意给他预备了一个热水壶。可是,他刚沏了一杯茶,还没喝上几口,一转脸,服务员就给倒了。老舍先生很愤慨地说:「他妈的!他不知道中国人喝茶是一天喝到晚的!」一天喝茶喝到晚,也许只有中国人如此。外国人喝茶都是论「顿」的,难怪那位服务员看到多半杯茶放在那里,以为老先生已经喝完了,不要了。

龚定庵以为碧螺春天下第一。我曾在苏州东山的「雕花楼」喝过一次新采的碧螺春。「雕花楼」原是一个华侨富商的住宅,楼是进口的硬木造的,到处都雕了花,八仙过海、福禄寿三星、龙、凤、牡丹,真是集恶俗之大成。但碧螺春真是好。不过茶是泡在大碗里的,我觉得这有点煞风景。后来问陆文夫,文夫说碧螺春就是讲究用大碗喝的。茶极细,器很粗,亦怪!

我还在湖南桃源喝过一次擂茶。茶叶、老姜、芝麻、米,加盐放在一个擂钵里,用硬木的擂棒「擂」成细末,用开水冲开,便是擂茶。

菜可入馔,制为食品。杭州有龙井虾仁,想不恶。裘盛戎曾用龙井茶包饺子,可谓别出心裁。日本有茶粥。《俳人的食物》说俳人小聚,食物极简单,但「唯茶粥一品,万不可少」。茶粥是啥样的呢?我曾用粗茶叶煎汁,加大米熬粥,自以为这便是「茶粥」了。有一阵子,我每天早起喝我所发明的茶粥,自以为很好喝。四川的樟茶鸭子乃以柏树枝、樟树叶及茶叶为熏料,吃起来有茶香而无茶味。曾吃过一块龙井茶心的巧克力,这简直是恶作剧!用上海人的话说:巧克力与龙井茶实在完全「弗搭界」。


《「花滑」》F0300000525 · 2022年10月30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东外滩

 

劳神费力地忙活了一星期,总算让这小子打上了第一剂新冠疫苗。北京生物制剂。

误打误撞的,这小子之前错过了好几次疫苗接种机会。

尽管现有新冠疫苗对目前的新冠流行毒株的预防效果并不理想,但对降低重症或死亡风险还是相当有效。如果没有禁忌症,每个人都应该接种新冠疫苗,尤其是高龄老人和未成年孩子。


《鳗丼》B0000000382 · 2022年1月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寿司福悠方店

 

新冠感染率非常高,有大夫称,感染率估计可达到八、九成,很少能有人幸免。

这是没办法的事,但尽可能将感染后移,努力争取避开第一波感染高峰期。这不仅可以降低遭遇医疗挤兑的风险,并且越后往,科学界对病毒的认识就可能越清晰,治疗方案越就可能对症,新的治疗药物就可能越有效。

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增强体质、接种疫苗、佩戴口罩、科学消毒、减少聚集。


《华阴老腔一声喊》F0200000053 · 2020年1月22日摄于中国陕西西安

 

2020年1月22日,我们还在小园子里没心没肺地听华阴老腔,传染病学专家、工程院院士李兰娟大夫受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指派正在武汉实地研判突然爆发的传染病疫情。当晚,她向上级汇报了了解到的情况,并提出了武汉封城的建议。

次日,武汉封城。

当时西安的气氛也已经很紧张了,所有口罩都被抢购一空。我们还算幸运,刚巧有后来西安的上海朋友给我们带了一些口罩,这才让我们稍稍感觉踏实些。只是随着疫情的发展,气氛越来越紧张。因担心上海或西安会随时封城,我们决定中断西安的行程,立即回上海。

这次疫情第一次浮出水面并被关注到,是2019年12月8日,也就是三年前的今天。这一天,武汉首例不明原因肺炎患者发病。

2019

20221207


《西沙的沙》F0300000524 · 2019年2月5日摄于中国海南西沙群岛

 

二月,和朋友一起在西沙群岛过年。

三月,去清迈给外婆过了个生日。

四月,上半月去了趟北非,下半月第三次进藏。

五月底至六月初,北欧。

六月下旬至七月下旬,加拿大消夏。

九月上中旬,搭乘「维京」河轮开启第二次东欧之旅。

九月底至十月初,开车跑了趟蓬莱。

十月,迁居。

十二月八日,武汉出现首例不明原因肺炎。


《秋意》D0019000004 · 2021年11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嘉定秋霞圃

 

汪曾祺说:

「我以为,最美的日子,当是晨起侍花,闲来煮茶,阳光下打盹,细雨中漫步,夜灯下读书,在这清浅时光里,一手烟火一手诗意,任窗外花开花落,云来云往,自是余味无尽,万般惬意。」


《不眠广场》A4000000016 · 2019年4月3日摄于摩洛哥马拉喀什

 

每个人都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并且独一无二。

世界是什么,是每个人通过皮肤、眼睛、鼻腔、舌头、耳朵这些感觉器官有选择性地收集信息,并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认知构想而来。所有这些信息的收集、汇总和处理,都是主观活动,因此,最终构想出来的只是一个主观的世界而已,并不客观。


《稻花香里》F0300000523 · 2022年11月12日摄于中国上海金山

 

春品早茶夏瓜果,秋尝新稻冬火锅。

年年岁岁似今朝,此生算是不白活。

寿司

20221203


《寿司》B0000000381 · 2022年12月3日摄于中国上海宝山杨行布袋日式料理

 

寿司在日本的历史也就两百来年,但这种用饭团加刺身制作的一口一个的小食物现如今不仅是日本的国民美食,而且似乎业已成为日本料理的象征和日本的文化符号。

在日本,有很多关于寿司的趣闻逸事,有些还很神秘。

前些日子看过一段视频中,一位日本嘉宾在介绍寿司的制作时称,在日本,寿司都由男性制作。女性由于特殊的生理周期,会导致身体状况不稳定,因而制作不出完美的寿司。

还有更经典的传奇。

日本「现代名工」,即日本国家级工匠大师,现年97岁高龄的寿司师小野次郎被誉为「寿司之神」。他的寿司店多少年来一直一座难求,得提前好几个月预订。据说,小野次郎从不跟男性握手,因为这样做会改变他的手的温度,从而影响寿司的品质。

这个显然过于神秘兮兮了。


《猫趣》E0300000032 · 2021年11月18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万竹园

 

前几年,有两个荷兰小伙子做了一个饶有兴味的街头小测试。

他们先是去书店买了一本《圣经》,在其外面包了一张《古兰经》封皮,然后在大街上随机向路人朗读其中某些带有暴力色彩的文字:「如果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他们就会被双双处死」、「如果你拒绝遵从我的命令与规定,你将会吞下儿子与女儿的血与肉」、「别原谅她。我不允许女儿教书。你得砍下她的双手」,或诸如此类。路人听后显得非常震惊,表示这些血腥的教义简直「太荒谬了,难以置信」,《圣经》绝不会这么严苛。有些路人还呼吁穆斯林「应该做出改变,以融入当今这个世界」。

这个街头小测试蛮有意思的,至少说明了两个事实:一是很多信徒其实对自己所信奉的宗教并不了解;再就是,正如一个路人得知测试真相后所承认的:「我一直都努力着想要一视同仁,但事实上我还是存在偏见。」


《静好》B0000000380 · 2022年10月16日摄于中国上海浦东杨树浦咖啡厅

 

广州那边传来了发令枪响,一场全民参与的淘汰赛中国大陆站算是正式开始了。


《焖肉麵》B0000000379 · 2022年9月25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持一颗闲心,揣两块闲钱,留三分闲情,度四季闲日。

穷则雪菜肉丝,达则爆鱼焖肉。

嚣嚣终日,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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