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村四五家》A0105010001 · 2012年4月7日摄于中国江西婺源沱川乡查平坦村

 

「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易之。」白乐天即白居易,唐代大诗人。‍这段话说的是白居易每写一首诗,都会读给老太太听。如果老太太能听明白,诗才算完成;如果老太太听不明白,白居易就会改。

相信大多数人是将这视作文坛佳话的。这段话出自北宋史学家孔平仲的《谈苑》,原话最后还有一句:「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可见孔平仲说段这话并不是在称道白居易,相反,是指责白居易的「老妪解诗」让晚唐的诗变得俗不可耐,不忍卒读。

其实孔平仲的话是经不起推敲的。白居易可能有几首诗如此这般地做过,但不可能「每作诗」都令老妪解,不然要么就不会有《琵琶行》和《长恨歌》,要么「一老妪」非等闲之辈,而是一个隐忍江湖的大才女。

先不论晚唐的诗是不是真的如孔平仲所言如此的不堪,即便是,将所有屎盆子全部扣给白居易的「老妪解诗」,是很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是尊己卑人的意思在里头了。

世人知白居易者众,知孔平仲者又有几何?

诗,可以是阳春白雪,也可以是下里巴人。有道是曲高和寡,下里巴人往往要比阳春白雪流传得更广,也更加的久远,这是不争的事实。其实真正的好诗,一定是由大俗而至大雅。比如北宋诗人邵康节的《一去二三里》: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