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山口》A0106010006 · 2018年3月30日摄于中国西藏拉萨墨竹工卡
米拉山横亘于雅鲁藏布江谷地。这座海拔5020米的雪山是西藏拉萨的墨竹工卡和林芝的工布江达两县之间的界山,是雅鲁藏布江和尼羊河两江的分水岭。
米拉山口,海拔5013米,是G318国道从四川的成都进入西藏的拉萨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这条著名的「川藏线」上最高的一处垭口。因此,尽管这里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但大多数游客经过这里,一般都会停车驻足、拍照留念。
米拉山口并不是我们到过的最高海拔。2010年,我们从拉萨去纳木措,曾经翻越过海拔5190米的那根拉山口。只是这次进藏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顺利。在出行前的例行体检中被查出肺功能有些问题,到青海时又突然感冒。这些不仅麻烦,而且很可能致命。3月25日那天,在海拔只有3200米左右的青海湖过夜时,胸闷、气喘,最后是服了葡萄糖和西洋参后才稍稍有些缓解,勉强入睡。因此,这次翻越米拉山口,我是很有点犯怵的。
由于前一天晚上米拉山口大雪,为了避免堵车,我们比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才从酒店出发。结果证明这一决定非常明智,我们不仅没有遇上堵车,而且当抵达米拉山口时,云也正在逐渐消散。
当时的感觉非常差,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反应也有些迟钝。我用手测了一下自己的脉搏,已经过了每分钟120次。这并不常见。
米拉山常年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在炽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晃眼。尽管戴着太阳镜很难看得清相机取景器里的参数,但由于担心雪盲,最后只得凭经验调整了一下光圈和快门,蹲下身,挑了个合适的角度匆匆拍了几张照片算是对自己有个交待。
我收起相机,慢慢地移到车边,掏出烟,吸了几口,想让自己稳定下来。但情况变得更加严重。我扔掉烟,钻进车里。这时,司机小隋刚吸完氧,我下意识地接过氧气鑵,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吸氧。前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在香格里拉的一处高原牧场,当时为了躲避一条不期而遇的藏獒,一边吸氧,一边快速撤离。
那天的情绪非常糟糕,甚至有点伤感。
《又见拉萨》A0106010005 · 2018年3月28日摄于中国西藏拉萨八廓街
时隔八年,又见拉萨。
这些年,有两座城市始终心心念念,一座是伊斯坦布尔,另一座就是拉萨。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是伊斯坦布尔和拉萨,而不是巴黎、罗马,或者是布拉格?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城市比伊斯坦布尔和拉萨更加的美丽和厚重。
一个可能的答案是:内心里受到了某种召唤,一如《野性的呼唤》中的巴克,一条听从内心感召而重归精神故乡的狗。
我曾经坐在伊斯坦布尔耶尼清真寺门前的台阶上,一边聆听着身后轩尼塔上传来的悠扬的宣礼声,一边望着广场上纷乱的人群出神;我也曾经坐在拉萨的红山脚下,望着川流不息、三步一叩、口口声声「唵嘛呢叭咩吽」的转经的人流发呆。
大约自中学时代起,我一直为自己科学、理性和逻辑的思维方式深感骄傲。但随着年岁的增加,我对此渐渐产生了怀疑。当然,怀疑的不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而是不相信鬼神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很多人怕鬼,我说我不怕。因为如果我能遇见鬼,说明真有来世,那是一件非常令人期盼和向往的事。
人,一旦足够理性,足够清醒,就一定活得很累。所以,自欺欺人和自我麻痹未尝不是一个解决之道。
难得糊涂。
《祈福》A0115020005 · 2017年2月24日摄于中国云南迪庆香格里拉
到了我这个岁数,是知道听天由命,知道该去的终究要去,该来的自然会来。所以既不会过分地留恋过去,也不会过分地奢望未来。只是天天吃着五谷杂粮,超不了凡,更免不了俗,到了年终岁尾,对来年还有心存些许的希望:平平淡淡,平平安安,能比今年顺当些就很知足了。
最近几年,思维日渐迟钝,记忆力也每况愈下,精力不济,信心不足,所以怕事,怕烦,只想按部就班、行尸走肉地活着。
很多事,比如身体的老化,是完全由不得人的。自己能做的,是逐渐适应并坦然接受。
过去的由它过去,未来的爱来不来。哪一天能活出这般境界,这辈子便算是真正的活明白了。
自然而然,无为而为,乃大修为。
《「墨荷」》D0004000002 · 2014年11月2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上海共青国家森林公园
03 : 13,平遥。
听到电话铃响,心里一阵发毛。抓过电话,见是哥哥打来的,就知道出事了。果然,电话接通后,就听哥哥在电话那头说:「看样子妈妈不行了,你要有思想准备」。
母亲患病快两年了。起先是血压不稳定,忽高忽低,曾经有一个月接连挂了三四次急诊。送建工医院住院检查,CT发现肾上腺有个占位,医生建议去瑞金医院的血液科做个详查。瑞金医院血液科检查后没有任何诊断,建议去仁济医院的内分泌科做进一步检查。到了仁济医院,一番检查之后,依然没有结论,只是说母亲的心肺似乎有点问题,需要先期治疗。
母亲接下来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显然不是单纯的由血压不稳定所引发的。但瑞金和仁济这两家上海的顶级医院都拒绝治疗,让我们束手无策。
03 : 20,平遥。
接到哥哥电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先前预定的返程机票退了,随后打电话到酒店前台,问有没有办法立即去长途汽车站或火车站,得到的回答是,天亮之前不会有任何办法。
不死心,下了楼,到了大街上,想随便拦一辆什么车,哪怕是「三蹦子」也行。但大街上空无一人。
母亲的病情发展很快,先是面部和手部的肤色越来越深,骚痒,然后是肌无力,几近瘫痪。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再带着母亲找到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求诊。
这是一家位于上海金山新区的三级乙等医院,先不说医术,医德肯定在瑞金和仁济之上。内分泌科医生对母亲作了全面而细致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母亲很可能患的是皮肌炎,一种风湿免疫科疾病。
03 : 46,平遥。
哥哥来信,说母亲开始昏迷。经医生的全力抢救之后,母亲的眼睛一度睁开过,但意识非常模糊。七分钟后,哥哥再次来信,说母亲在注射了葡萄糖之后情况稍稍有些缓解。
但愿先前的昏迷只是由低血糖引发。几个月前,母亲曾经因低血糖昏迷过。
天刚蒙蒙亮,我再次下楼,企图拦车。但大街上偶尔经过的车辆大都载着货,疾驰而过,根本不停。性急之下,只得用「滴滴出行」试试。幸运的是,在清晨五点的小县城里,竟然联系到了一辆快车。
治疗皮肌炎,需要注射糖皮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效果很明显,但副作用是导致病人的免疫力下降。如何平衡好药效和副作用的关系是治疗的关键。因此,医生在药物的使用剂量上非常谨慎,在整个治疗过程中需要经常验血复查,以便及时作出调整。
大约两周前,母亲有过一次膀胱炎,经抗生素治疗后病情似乎得到了控制。这次去医院复查时,母亲再次发烧,引起了医生的高度警觉。在确诊发烧是由肺炎所引起之后,医生强烈建议留院治疗。
06 : 20,平遥。
长途汽车站冷冷清清,显然还没有开始营业。
见有人正往汽车站里走,估计是来上班的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打听售票处什么时候能开。那人挺好,问我去哪。我回话说去太原。他指了指不远处路边停着的一辆大巴,说那辆车就是去太原的,因为汽车站还没开,所以只能停在门外。
拖着行李来到大巴边,见了司机,一打听,确实是去太原的,而且十分钟后就发车。
母亲的病情非常不稳定。上海传来消息,说母亲的神志似乎有点恢复,但不久之后再和她说话时又没有了反应。
09 : 20,太原。
长途汽车一进太原便下了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所幸的是,一个半小时后东航有一个航班飞往上海虹桥机场,而且还有少量余票。
买好票,给哥哥、姐姐留了个信,说「到太原。十一点多的航班。今天能赶到医院」。
办票、行李托运、安检、候机。在登机口等了没多久,便开始登机。
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内分泌科的医护人员对母亲的病情非常重视,甚至很可能是作为一个医疗课题加以对待。除了科室主任亲自挂帅之外,参与母亲治疗的还包括了院内其他很多相关科室,甚至还有院外的医疗专家。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病情有所缓解,原本只能抬到胸前的手臂能举过头顶了,这不仅给我们全家带来了希望,同时也给了医生们很大的信心。
13 : 43,上海。
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问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医院,说医生在尽最大努力延续妈妈的生命。我说差不多还需要两个半小时,因为先得回一趟家取户口簿和母亲的身份证,然后还要驱车80公里,这段路通常需要一个半小时。
当飞机还在飞行途中时,哥哥和姐姐曾发过两条信息,一条是姐姐10 : 48发来的:妈已说不出话,也认不出人了;另一条是哥哥11 : 42发的:老妈已无知觉,弥留。
14 : 13,上海。
出租车还没到家,就收到了哥哥发来的消息:母亲已经离世。
母亲这次去医院,原本只是一次例行的复查,医生想了解治疗效果及药物副作用对免疫力的影响程度。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竟然再也没能回来。
《中国援助》A2103000002 · 2017年4月30日摄于乌兹别克斯坦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
长期以来,乌兹别克斯坦一直深受水资源问题的困扰。这个双重内陆国家最重要的水源来自两条中亚地区最主要的河流:阿姆河和锡尔河。
阿姆河的上游分别是发源于帕米尔山和发源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喷赤河和瓦赫什河,流经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和乌兹别克斯坦的边境地带后再横穿土库曼斯坦沙漠,最后经乌兹别克斯坦的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流入咸海。锡尔河发源于帕米尔山脉北部高原的天山山脉,分别流经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四国。尽管阿姆河和锡尔河的年流量分别为730亿和370亿立方,但地处下游的乌兹别克斯坦只能分别获得其中的6%和11%,并且还严重受限于上游国家。
在过去的24年里,由于气候变化和上游国家加大了对水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乌兹别克斯坦从这两条中亚河流获取的水量减少了20%。与此同时,乌兹别克斯坦的经济快速发展以及人口不断增多,使得这个国家的水资源矛盾日益突出。乌兹别克斯坦一方面呼吁展开国际合作,希望对阿姆河和锡尔河的水资源进行更加合理的分配,另一方面则加强其国内的水利建设和保护。
乌兹别克斯坦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国家,工业,尤其是重型装备制造相对落后,没有能力自行建造像对河渠疏浚来说至关重要的挖泥船这样的重型装备,只能依赖进口。而原有的前苏联或俄罗斯制造的挖泥船大都相当老旧,已不堪重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出于国家战略向乌兹别克斯坦无偿提供包括挖泥船、拖船、生活趸船等在内的20船套挖泥船设备。
这次的乌兹别克斯坦之行就是受商务部委托,作为专家组成员对这一项目进行国外部分的中期验收,中期验收的国内部分已于去年在重庆完成。
《我要飞得更高》F0300000005 · 2017年4月16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五角场
每次出远门,因为担心相机故障,一般会都带两台相机,其中佳能5DIII因为对焦点多,适合拍人物及特写,所以配长焦变焦镜,而5DII则配中焦变焦镜或广角变焦镜,这样的组合使用起来比较顺手。
4月2日那天刚到韩国,5DIII意外地摔了。当时从外观看,情况还不算最糟糕:除了UV镜碎了之外,其他似乎还无大碍,只是第二天试拍时,觉得镜头有点跑焦。
回国的第二天便去找经营摄影器材的一个朋友,想新配一个UV镜,另外就是看看镜头跑焦问题能不能校正。结果不光确认了镜头确实跑焦严重,且很难恢复,而相机的快门也已接近九万。一商量,觉得还是趁目前5DIII尚未停产,二手机还能卖得出价的时候直接换成佳能5DIV新机更划算些。结果是:带出去的整套相机最后就只有存贮卡留了下来,其他的就都换成新的了。
回家把这事跟姥姥一说,姥姥不但没有埋怨,反而赞助了一半的费用,挺善解人意的。
《「侬介只十三癫」》F0300000013 · 2015年5月16日摄于中国江苏苏州阳澄万丽酒店
上海孩子越来越说不全上海话了。记得丫头小的时候,为了纠正她那口蹩脚的上海话发音真费了不少功夫。
一晃就是二十年,当年的丫头成了娘老子,她的爹妈很不幸地被成为了姥爷、姥姥。更不幸的是,又在为她这个兔崽子蹩脚的上海话发音犯愁。
姥姥真急了,命令全家全天候地帮助这小子学说上海话。姥爷自然不敢怠慢,见缝插针、见机行事,不光全天候,更是全方位地悉心指导。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少日子效果就来了。
那天在苏州给他拍照,让他自由发挥。不知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冒出一句纯正的上海话:「侬介十三癫」,差点没把姥姥给笑岔气了。
姥爷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叫绝,这小子不光上海话发音纯正,而且慧眼独具:姥爷半世痴癫,竟被这小子一语道破。单凭这点悟性,你小子很有希望成为第二个姥爷。《镜界》你也是主角。
侬介只小十三癫。